紅豆樹下,許悠雲已醉成旺財模樣。
旺財遠遠聞見寧靜昀,撒歡相迎。
“壞旺財。”
旺財喜躍而來,寧靜昀仰過頭不理它,旺財仍搖尾歡笑。
“算了,全怪許悠昀。”寧靜昀仍抬頭不看旺財,手卻是摸它。
旺財都來了,許悠昀仍在睡,她橫波怒目。旺財通人性,又叫又舔。
許悠雲恍然醒來,寧靜雲嘴角緊抿,頗有怒色。
“寧靜雲,我錯了。”
嘴角勾起。
“你看見老酒兒沒?”
嘴角沉下。
“沒看見那死老頭。喏,魚杆還你,我可走了。”
“地上原來有字的,你看見沒?”
“哪有字啊,我走了!”
許悠雲環顧四周,不見老酒兒酒葫蘆,真是我醉了?
寧靜昀已憤然走遠,“汪汪汪”,旺財焦急呼喚許悠雲。
“老大等等我。”
寧靜昀卻越走越快,許悠雲酒方醒,踉蹌著被甩遠。寧靜昀突然停在原地同旺財玩耍,許悠雲快步趕來。
“老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魚竿倒在地上,“不去。”
“彆人都不知道,就我知道。”
“彆人真不知道?”
許悠雲忸怩道,“旺財也知道。”
寧靜昀莞爾一笑,忽地踢起魚竿,瞪了眼許悠雲,“給我拿著。”
她不去,許悠雲難過得不想說話。哼,我得忍住,非等他先說話不可。
一路無話,上了縱青山。
院門前,有隻玳瑁色小貓怯怯地叫著,恰是從紅豆樹上跳下的那隻,我沒醉?
小貓見人便跑遠了,許悠雲後來再沒在家中見過貓。
“許悠昀!”
“老大?”
寧靜昀不答一句,氣悶著往家走。她沒翻回去,許大俠悟性高。
“老大,你讓我拿魚竿,我還以為你要回家,不想去,便一直沒說話。”
寧靜昀停住腳步,隻看到她嬌弱背影,不見神色,“切,誰說我要去了。”
許悠雲給旺財使了個眼色,一人一犬齊上陣。
“嚶兒嚶。”
“老大。”
寧靜昀轉過身,許悠雲搶先說道,“我是看旺財麵上才去的。”
她半笑半怒,“到時候不好玩再收拾你。”
許悠雲小曲哼,歡快得像旺財。
“許悠昀,走慢點兒!”
“偏不,走慢了你就聽見我唱的什麼了?”
忽聞某些字,似是而非,寧靜昀竟緊張道,“你唱的什麼?”
許悠雲跑遠了些,得意笑道,“不告訴你。”
寧靜昀欲晃腕鈴,卻見旺財,便驚慌指道,“那是什麼?”
許悠雲回頭看去,與寧靜昀同時發力跑走。
“寧靜雲,這套我早吃膩了。”
“許悠昀,你彆跑!”
山中隻剩歡快犬吠與清脆笑聲。
山下,許悠雲已被寧靜昀緝拿歸案,由她抓著衣擺。
“小黃狗,還跑不跑?”
許悠雲笑道,“不跑了。”
“服沒服?”
“服了。”
寧靜昀欲要再問,許悠雲卻說道,“去不去?”
“我才不去!”
“誰是老大?”
許悠雲不說話。
“怎麼又不說話。”她笑道,“是不是我不去傷到你心了。”
許悠雲假裝難過,寧靜昀反應過來,痛擰他手腕,“好啊,又耍花招,以為這樣便能不答話了?”
許悠雲委屈道,“哪裡?老大不去,我不說話。”
他怎地這般懂我?寧靜昀笑道,“行啦行啦,我去就是。誰是老大?”
許悠雲忽地掙脫,大笑道,“方才我回答你了。”
“彆跑。”
“我要跑著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寧靜昀笑道,“小黃狗,你最好跑快點。”
白村蕭索無人,鬼村一般,僅有兩個孩童嬉戲打鬨,太陽似的黃狗墜落人間。遠看去,恐怖靈異。
村北萬荒山,高處常年冰雪,深處常年雲霧,共起冰白結界,隔絕天地。
白村年紀最大的老人亦不知其中情況,隻是謹遵祖訓,告誡代代子孫萬莫踏足。更有天險阻斷去路,凡人歎行路難。
寧靜昀不悅道,“你怎麼喜歡來這兒玩?這很危險的。”
許悠雲卻是笑道,“你看下麵。”
西桃紅,東碧青,一條長河似在空。
“我們釣魚的河怎麼沒頭沒尾。”
“聽老酒兒說化龍河發脈在萬荒山,最終流進覽眾山暗河。”
美則美矣,山下無人。
“還是挺好看的,可惜少了些生氣。”
村舍仍在,不見當時夥伴,許悠雲傷感道,“從前風景極美,我一人坐在這,日暮時見煙火升騰,便知娘親在做飯,該回去了。”
“許悠昀,方才你唱的什麼?”
許悠雲想起老酒兒,“以後,你自會明白。”
“切,我還不想知道呢。”
附近有個破道觀,老酒兒說過這以前住著他的道士朋友。
兩人一犬進了破道觀,雖荒涼卻無蛛絲。
“許悠昀,你常來這玩?”
許悠雲有些得意道,“嗯,那些小孩可不敢。”
“你沒遇上什麼怪事?”
“怪事?沒遇見過,有天爹娘都不在家,我還和老酒兒在這過夜呢。”
平安便好,“老酒兒姓誰名甚?”
“大概是姓馬吧,小時候見過一個陌生女子罵他馬老狗。”
“那就是和你一個姓了。”
“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