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去看孟楚,但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如烙鐵般灼燒她的頭頂後背。
“陶晚星。”孟楚忽然叫她,聲音低沉,“她情況怎麼樣?”
陶晚星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就聽床上的人側過頭來看她,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好奇地看她。
陶晚星慶幸自己帶了口罩。
而且六年不見,朱煙一定認不出她了。
“阿楚,你認識她?”
孟楚定定地看著陶晚星片刻,才扭頭看向朱煙,嗓音磁沉,“有胸牌。”
朱煙下意識地看陶晚星的胸口處,咯咯笑了起來。
“怎麼能直呼人家的名字,這樣實在是不太禮貌。”
“小陶老師,不好意思,你不要見怪,阿楚就是當領導習慣了。”
阿楚這個稱呼就像是刀子一樣捅進陶晚星的心口處來回翻攪,臉色唰白。
打完針,看朱煙的情況穩定,陶晚星沒有在搶救室久留,轉身正要離開。
“晚星!”朱煙忽然出聲叫住她,“剛才我就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正好阿楚大嫂的妹妹就叫陶晚星,你們同名同姓哎,實在是太巧了。”
整個搶救室忽然安靜下來,診室裡的人的目光都落在陶晚星身上,讓她感到一陣眩暈,胃裡也在翻江倒海。
“我們……”陶晚星開口,聲音乾澀得不成樣子。
“是她。”孟楚忽然出聲打斷她,聲音冷漠,仿佛他們就是陌生人一樣,平靜毫無波瀾。
“和你無關緊要的人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無關緊要,他說他們無關緊要。
這就是他現在對他們目前的關係定位嗎?
陶晚星感覺自己像是要溺斃在水裡一樣,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都在抽痛。
朱煙似是十分驚喜,“啊,真的是你?”
她眸子一轉,嗔怪的瞪了一眼孟楚,“你剛剛怎麼不跟我說她就是晚星?”
而後才看著陶晚星,“晚星,我是你朱煙姐姐,你不記得了?”
“當年你忽然就走了,原本我和你二哥要結婚,還想邀請你做我的伴娘呢。”
“那個時候你天天跟在你二哥的屁股後麵,像是他小尾巴似的,還嚷嚷著要嫁給他呢,怎麼忽然不出聲就離開了,連過年過節都不回孟家了。”
她過年過節都在孟家,知道她沒回去?
也是,她是孟楚的未婚妻,兩家門當戶對,逢年過節都去孟家不是很正常。
陶晚星心底酸得要命,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就是因為知道他們要結婚,她才從自己可笑的癡心妄想裡清醒過來,遠走雲州。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內側的軟肉,看了一眼孟楚。
孟楚隻是蹙了蹙眉頭,沒有反駁朱煙。
她強自勾起一抹笑容來,微微垂著眼皮,“好久不見,朱煙姐,以前小不懂事,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我不過就是來投靠孟家的窮親戚,是無關緊要的人,怎麼配當孟州長的妹妹。”
朱煙好似這才看出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穿梭片刻後,笑道,“晚星,你彆和你二哥一般見識,他一直就是這樣,嘴巴臭得厲害,你彆當真。”
她隻是說他的嘴巴臭,卻沒解釋他為什麼要說她是無關緊要的人。
舌尖的苦澀漫開。
“朱煙姐,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在摁呼叫鈴叫我。”
“好。”朱煙了然地點點頭,撒嬌地喊了一聲,“阿楚,我想喝水。我要喝可樂。”
孟楚眉眼蹙起,“隻有白開水,再說你不是要身材管理?”
朱煙噘嘴,甜膩膩道,“好吧,你怎麼這麼凶啊。”
陶晚星聽不下去,轉身離開。
她害怕自己要是再不走,會忍不住暴露自己的情緒。
腦中眩暈感襲來,眼皮陡然一沉。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一雙手接住了她,她還來不及抬頭看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