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顯拍了下不安分小丫頭,“彆亂動,人太多了,你娘抱不住。”
橋上的人很多,許多都是帶著儺麵的年輕男女。
漫天的金色火花在夜空中炸開的時候,橋上的行人紛紛朝著旁邊的欄杆聚攏。
薑時窈跟在後麵,河岸邊的舞龍被擋得嚴嚴實實的,隻能抬頭看被打上天的絢爛鐵花。
眾人熱鬨之際,另一邊的橋頭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薑時窈引頭望去還沒看到什麼,眼前一花,女兒就落在了她的懷裡。
周從顯什麼也沒交代就消失在人群中。
薑時窈看著橋麵上開始有些混亂,摟緊了女兒。
芙兒抱著娘親的脖子,“我看見三姑姑了。”
薑時窈安撫地拍了下女兒的後背,“爹爹找姑姑玩去了,阿娘帶芙兒去彆處。”
周莞青和宋積雲是閨中好友,兩人常常都在一處,周從顯一聲不吭就走了,恐怕就是找她們去了。
馬車就停在望星閣的下麵的路邊上。
車夫正望著天上的鐵花驚歎。
薑時窈抱著女兒從另一邊閃身進人潮中。
她能出門的機會不多,有些事她要親自問問才是。
馬市在西城,這會兒已經閉市了。
但是各個城區都有可以租賃的車馬行,基本上都是馬市的老板開的。
“夥計,可有馬車。”
“有的有的,剛好還有最後一輛馬車。”
薑時窈的話音一轉,“那可有出城令。”
夥計往她的身一掃,“這位娘子說笑了,路引要在官府開具。”
薑時窈也不拐彎抹角,“小哥是明白人,若我能去官府開,何苦尋來這裡。”
夥計看了眼看門的,才低聲道,“來得不是時候,太後生辰快到了,現在京城戒嚴,不好開了。”
“那何時能開。”薑時窈皺起了眉。
沒有路引連城門都出不去!
夥計壓低了聲音,“我聽掌櫃的說……”
“夥計!可還車!”
話被打斷,薑時窈回頭看了眼來人,為首是個俊秀的謙謙公子,後麵跟著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
“還有一輛,隻是……”夥計看了一眼薑時窈,剛才她進來就說要車。
大漢不耐煩地上前,將一錠銀元寶放在櫃台上,“價高者得!馬車我家爺買了!”
薑時窈抱著芙兒後退了一步,眼前的人絕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腰間的進宮令牌,不是朝廷大員,就是貴族宗室。
蕭恕滿麵和悅之色,“我家侍從魯莽,驚擾了娘子,還請勿怪。”
“隻是在下急用馬車,這些就當補償娘子的割舍謙讓。”
薑時窈本想直接走的,當她看到那幾張銀票就走不動了。
這可比周從顯大方多了啊!
芙兒雖然年齡小,但是已經知道了銀錢的作用。
她兩隻小手一伸,十分乾脆接過銀票,還不忘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好人。”
好人?蕭恕笑了。
薑時窈驚於女兒的大膽。
“爺,馬車套好了。”
蕭恕對著母女倆微微頷首,轉身大步離開了馬車行。
芙兒獻寶似的將銀票捧到阿娘的麵前,“阿娘不窮了!”
她還記得在家中,爹爹說阿娘窮。
薑時窈將銀票趕緊收好,抬眼就瞥到了門口匆匆走過的周從顯。
她低聲叮囑女兒,“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芙兒抱著阿娘的脖子,“包括爹爹嗎。”
“包括!”
薑時窈抱著女兒直奔車馬行對麵的儺麵攤位,買了兩個麵具給自己和女兒戴上。
隨後又零零碎碎買了些便宜的小玩意兒。
做好一切的偽裝後,才和孩子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阿娘,是爹爹!”
芙兒的眼睛尖。
周從顯也立刻在嘈雜的人聲中捕捉到了女兒。
兩人都戴著麵具,難怪他沒有看到。
小姑娘還記得阿娘的交代,小手捂著嘴巴,“芙兒記住了,不會告訴爹爹的。”
薑時窈的眼角抽了抽,小芙兒應當好好學學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周從顯眼隱隱有怒火。
上巳節這麼多人,一個下人也不帶就敢帶著孩子走這麼遠!
“什麼不告訴我,還想瞞著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