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好了!”
何媽媽一臉驚慌地跑進來時,一腳踢在門檻,整個人撲了進來。
薑時窈拍了拍被驚跳差點兒醒來的女兒。
她不悅地皺起眉,“何事這麼慌張!”
何媽媽顫抖著聲音壓低了些,“當家的又、又去賭了……還,還被外院的常順告到夫人那兒去了!”
薑時窈猛地站起身來,不過片刻她冷靜了下來。
“何大友被押回來了嗎。”
“還未,奴婢是剛剛遇到了常順聽說的,隻是常順以為是當家的偷了府裡的花種錢。”
薑時窈視線落在院裡曬絲線的竹竿上。
“你拿著竹條去攔,一邊打,一邊說借來的錢給老家母親治病被他賭沒了。”
說著她的眼睛逼近何媽媽的眼睛,“記住,是借!”
國公府的側門,何大友後被兩個小廝押著。
他麵色慘白地被拖過門檻。
他一個花匠哪裡來的這麼多的銀子讓他輸,上回還了五十兩,今日又賭了一百兩。
竹林的事要敗露了。
他是不是主動交代,能將功贖罪……
“何大友!你又賭!”他的眼尾綠影一閃,臉上便一道火辣辣巨疼!
他剛想破口大罵,何媽媽一邊哭,一邊撲過來捶在他身上。
“你個殺千刀的!家裡米都被你賭沒了你還賭!”
“這銀子是我好不容易尋娘子借來給老娘的!你賭了老娘怎麼辦!!”
何大友一時沒反應過來。
何媽媽對著他又捶又打,“你個殺千刀的啊!”
“你不想想我,難道不想想在老家的小石頭嗎!”
“行了彆嚎了!”常順不耐煩地將何媽媽推開。
他可不在乎這錢是借的還是偷的,他要的是將何大友趕出國公府。
花匠的油水豐厚,不趕走何大友,他娘怎麼把他送到花房去。
何大友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媳婦兒,這下腦子也終於轉過彎了。
薑娘子是世子的妾室,竹林的事兒若是暴露,極有可能隻會落在他的身上。
夫人手段雷厲,知道他瞞報偷錢,大概等著他的隻有一死。
與其自尋死路,不如遮掩過去搏一富貴路!
花廳裡。
國公夫人趙氏正在看賬本。
何大友被押進來時,她眉頭顰蹙,這點子小事也來煩她!
“若是證據確鑿,押送官府就是,何必送眼前來臟了我的眼!”
一旁的常媽媽立刻上前,“夫人,這何大友爛賭成性!可老奴並未查到花房賬本異常,這才是最大的疑處!”
趙氏抬起眼來,“小小花匠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何大友立刻磕頭,“回夫人的話,小的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用花房的銀錢!”
“這錢是小的婆娘……是芙姐兒的乳娘何媽媽同薑娘子借的!”
常媽媽,“借的?薑娘子借了一百兩??!”
趙氏,“薑氏和姐兒的月銀是多少。”
常媽媽,“娘子十兩,姐兒五兩。”
趙氏微微朝前傾身,“薑氏好大方,十兩的月例,能借一百兩給你。”
她疾言厲色道,“說!錢哪兒來的!!”
何大友一抖,心底打起鼓來。
“是、是娘子借的……”
常媽媽轉頭道,“夫人,這……”
趙氏捏了捏鼻梁,“去請薑氏。”
與其處理一個小小花匠,她倒想利用薑氏好好尋一下她那好婆母的晦氣!
薑時窈來時,何大友跪在花廳的門口,汗水浸透了後背的衣衫。
她目不斜視地邁進花廳。
“給夫人請安。”
趙氏的臉色不虞,薑時窈是兒子當年自己抬的,這事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可現在竟然越過她去,同那老太婆攪和在一起!
她輕輕吹著茶盞,頭也不抬,也不叫薑時窈起來。
好半晌後,趙氏才緩緩抬起頭來,“起來吧。”
“叫你來,就是想看看你薑娘子的生財道,十兩的月例,還能給下人借一百兩。”
薑時窈低垂著頭,“回夫人的話,妾隻是內宅婦人,哪懂什麼生財道。”
“前些日子世子給了妾一些銀子,何媽媽老家母親生病,妾也看在她悉心照料芙兒份兒上才借出去的。”
趙氏冷哼了一聲,“我看你是攀了高枝,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這一瞬,薑時窈明白了趙氏故意尋她晦氣,不是因為花匠的事兒。
是因著周老夫人備壽禮不同當家主母商議,而是直接尋上她一小小妾室。
她當機立斷地跪下,“夫人明鑒。”
趙氏掃了一眼老老實實跪在跟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