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沈清淵消氣,夜裡春喜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累癱在床上。
第二天春喜本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結果沈清淵才剛走,院子裡就傳來淒淒慘慘的哭聲。
春喜扶著酸軟的腰走出房間,就看見沈清遲跪在院子裡哭得梨花帶雨。
“好妹妹你哭什麼,難道母親病故了?”
春喜開口就是咒莫氏去死,沈清遲哭聲一滯,然後才淚眼朦朧地看著她說:“大嫂,對不起,那日我不該不懂事要你放過婉兒表姐,大嫂做事一直都是有原則有分寸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妄自開口,應該很傷大嫂的心吧。”
沈清遲道歉道得很誠懇,春喜倒是不甚在意:“放心吧,我這顆心硬著呢,沒那麼容易被傷到,你知道錯就起來吧,彆跪著了,我腰有點兒不舒服,就不扶你了。”
沈清遲剛站起身,聞言立刻來扶春喜:“大嫂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沒受傷。”
就是被你那個老狐狸大哥折騰了大半夜。
春喜沒好意思跟沈清遲說夫妻之間那些事,回到屋裡倒了杯水喝,剛咽下去又聽到沈清遲問:“大嫂可知大哥跟陛下求了分家的聖旨?”
奉旨分家?這招很高啊,難怪這些日子莫氏和莫芸婉這麼安分。
春喜在心裡給沈清淵豎了個大拇指,不顯山不露水地放下杯子看向沈清遲:“你問這事做什麼?”
春喜的語氣很溫和,沈清遲的眼淚卻又滾落下來:“大嫂,你能不能勸大哥不要分家啊,這些年娘是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以後娘都會改的,大嫂應該也知道娘的出身不好,這些年爹又被外麵的狐狸精迷得不著家,娘其實心裡很苦的。”
春喜讚同地點頭,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是你爹的錯,妹妹該去找你爹哭去啊,我這個做兒媳婦的,總不能把你爹綁回來跟母親相親相愛吧?”
沈清遲再次噎住,她捏緊絹帕,穩了穩心神繼續道:“自從大哥說了要分家,娘就病倒了,我昨夜一直守在娘身邊,娘燒得迷迷糊糊的都還在說要來向大嫂賠罪,娘如今病得厲害,不能親自前來,我來替娘向大嫂賠罪,求大嫂不要分家。”
沈清遲說著複又跪下,梆梆梆地磕起頭來。
她皮膚嬌嫩,沒磕幾下,額頭就青紫一片。
春喜這次沒急著叫她起來,等她疼得受不了自己停下來才開口:“你是自願來找我的還是被母親逼的?”
沈清遲掐緊掌心。
她雖然沒有掌家,但也隱隱約約知道娘侵占了大哥親娘留下來的嫁妝,自從大哥在京兆府有了俸祿,在衣食住行上對大哥更是苛刻,娘不想分家並不是舍不得大哥,而是怕大哥要娘把這些年私吞的錢都吐出來。
她們其實是不占理的。
沈清遲咬咬牙,哭著說:“是我自己來的,娘真的病得很重,大嫂若是不肯原諒娘,我今日就磕死在大嫂麵前!”
最後一句話,帶了威脅的意味。
沈清遲說完,不等春喜開口,便又重重地磕起頭來,沒一會兒,地上就出現一小片赤紅血跡,昭示著沈清遲的決心。
春喜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人啊,若是自己不硬氣起來,不僅自己爬不出泥潭,還會把想要幫她的人也拉進去。
“行了,彆磕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