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袋子不大,也就裝了十幾塊。
白石首領接過,掂了掂,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算你識相。”她揮了揮手,“看著他們,彆讓他們耍花樣。”
領頭的女人發了話,那幾名白石部落的戰士這才將手中泛著幽光的弓弩略微放下,但那警惕的眼神和半包圍的姿態,明晃晃地昭示著“我們瞅著你呢”的味道。
秦昊也懶得計較這些,隻對阿力等人點了點頭,示意她們抓緊時間。
這救命的鹽土,星星點點地鋪在乾裂的地上,收集起來倒沒多大技巧,無非是彎腰,伸手,再將那帶著澀味的白色粉末刮攏起來,純粹是磨人的體力活。
在這活計上,阿力那身蠻力便占了絕對上風,她那雙大手張開,便能覆蓋老大一片,每一次抓取都分量十足,比旁人忙活半天都頂用。
日光漸暗,星子初升。
半日時間很快過去。
秦昊一行人,也收集了足足三大袋鹽土,足夠烈火部落用上一陣子了。
“時辰到了。”白石首領的聲音傳來。
秦昊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多謝。”
白石首領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太過平靜,平靜得讓她有些……看不透。
“這片山林,可不太平。”她忽然開口,意有所指,“你們最好快些離開。”
秦昊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多謝提醒。”
他帶著阿力等人,背起鹽袋,轉身離去。
走出穀地,踏上歸途。
林間夜色濃鬱,蟲鳴漸起。
“神主,”一名烈火部落的女戰士忍不住開口,“那白石部落的首領,似乎……沒那麼壞?”
秦昊笑了笑,沒說話。
壞與不壞,看的不是表象,是利益。
今日能用紅薯乾換來鹽,是因為紅薯乾對她們而言是稀罕物,且烈火部落表現出的實力,尚不足以讓她們生出吞並之心。
若有一日,烈火部落的獠牙露得太早,或者紅薯乾不再稀奇,那今日的和善,便可能化為明日的刀兵。
這世道的生存法則,他比誰都清楚。
又走了一段路,阿力忽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警示聲。
秦昊也察覺到了,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窺伺感。
他回頭望了一眼來路,夜色深沉,什麼也看不見。
“有人跟著。”阿力甕聲道,黝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警惕的凶光。
秦昊的眉頭,微微蹙起。
是白石部落的人,還是……另有其人?
他摩挲著袖口那點乾涸的血跡,心中那股不安生的癢意,又泛了起來。
看來,這鹽,也不是那麼好拿的。
這片看似原始莽荒的土地,水麵之下的暗流,遠比想象中要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