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臣以為萬萬不可!”
時任吏部尚書,中書舍人的李慶站了出來,沉聲說道。
“陛下,自古以來,世家大族便為朝廷柱石,凡五品以上官員,莫不出自世家。”
“顧秋何許人也?”
“一軍戶出身之賤籍!他何德何能擔此重任?”
“更不該受陛下如此榮寵!”
尚書仆射袁憲也站了出來:“臣附議。”
“治蝗弭災、肅貪舉廉,非肱股乾城之臣不可擔此重任!”
“那顧秋一介墨衣酷吏,未嘗有牧守之曆,更無經略之才!黃口豎子,豈可驟授廟堂鼎鼐之托?”
“江漢百萬生民嗷嗷如涸澤之鮒,今遣此鷹犬之輩持節南下,恐非賑濟,實催餓殍盈野矣!”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滿朝文武,反對之聲超過七成!
顧秋掃了一眼,大多數都是與江漢門閥有關聯之人,許多還是姻親關係。
而反對聲音最大的,則是以吳興沈氏為首的世家。
這不奇怪……
皇後沈婺華便是出自吳興沈氏,而自己是帶回張麗華後,才獲得皇帝這般賞識。
在吳興沈氏眼裡,自己就是張麗華一派的人。
他們豈能讓今日榮寵極盛的張麗華在朝堂上有了根基?
奇怪的是……
包括尚書陸繕在內,吳郡陸氏的核心成員皆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江漢之事,關乎吳郡陸氏的切身利益,他們竟沒有表態?
“陛下!”
國丈沈君理終於站了出來,沉聲道:“陛下天心已定,老臣自當緘口。”
“然,為防這賤籍鷹犬壞了大事,應當讓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立下軍令狀!”
“九十日,若不能讓災民活過十萬,當判處淩遲!”
顧秋眉頭一挑,心中暗罵:‘老狐狸!’
沈君理身在朝堂多年,心知肚明今日陳叔寶的種種舉動,賜予那麼多的榮寵,是要磨一把快刀,用來製衡世家!
這把刀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自己偏偏是張麗華的人!
沈家和他若是反對,那就是站在了陳叔寶的對立麵。
若是不反對,就等於坐視張麗華在朝中扶植自己的勢力。
故而,最好的策略就是明著支持,暗中掣肘,設法置自己於死地!
如此一來,既不得罪皇帝,又不得罪那些因江漢蝗災而受益的世家,還能斷了張麗華的根基…..
高啊,真他娘的高!
聞言,陳叔寶心中一樂,他也知道沈君理是何打算,可並不在乎。
顧秋這把刀若沒了,換一把就是。
隻要能製衡世家,殺殺他們氣焰就好……
“準奏。”
顧秋眸光一閃,暗暗咬牙:“靠!還真把我當成一條狗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