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窗欞,灑在坑窪不平的院子裡,映照著易中海、賈東旭、秦淮茹以及何雨水幾人難看的臉色。
陳鋒甚至懶得多看他們一眼,那冷漠的態度,像是一記無聲的耳光,抽在自詡院裡權威的易中海臉上。
他彎腰,替陳月月仔細撫平了衣領上不存在的褶皺,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月月,我們走。”
“嗯!”陳月月重重地點頭,小手緊緊攥住哥哥的大手,仿佛那裡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她回頭,衝著秦淮茹身後的何雨水做了個小小的鬼臉,然後迅速扭回頭,緊跟哥哥的步伐。
何雨水被那一眼和鬼臉氣得跺腳,卻又不敢再說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兄妹倆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
易中海重重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看賈家幾人,最終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帶著滿心的憋屈散去。他知道,這陳鋒,已經不是他能輕易拿捏的了。
……
通往街道托兒所的小路上。
陳鋒從兜裡掏出幾顆用油紙包著的奶糖,塞進妹妹的小手裡。
“月月,到了托兒所要聽老師的話,知道嗎?”
“知道啦,哥哥!”陳月月奶聲奶氣地回答,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手裡的糖。
“這糖,不能在老師講課的時候偷偷吃,下課了可以吃一顆。如果你的好朋友想吃,可以分給她一顆,但是不能都給彆人,自己也要留著。”陳鋒耐心地叮囑,語氣像個操心的小老頭。
“嗯!月月記住了!”她把糖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裡,拍了拍。
到了托兒所門口,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陳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穿著乾淨的藍色罩衫,梳著兩條整齊麻花辮,麵容溫婉秀氣的女老師。
正是陳月月的班主任,冉秋葉。
陳鋒牽著月月走上前。
“冉老師,早上好。”
冉秋葉看到陳鋒,微微有些驚訝,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
“是月月爸爸……哦不,是月月哥哥吧?早上好。”
她顯然還記得昨天派出所的事情,也聽說了陳鋒家的情況。
“冉老師,是這樣的。”陳鋒直接說明來意,“月月現在家裡隻有我一個人照顧,我白天要在廠裡上班,晚上可能也要加班。所以想問問,托兒所放學後,有沒有哪位老師能幫忙照看一下月月?我可以付一些費用和糧票。”
冉秋葉聞言,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目光落在乖巧地躲在陳鋒身後的陳月月身上,眼神裡流露出幾分憐惜。
她沉吟片刻。
“這樣啊……我倒是可以。放學後,月月可以先跟著我回家,等你下班了再來接她。”
陳鋒心中一喜,這可比找不認識的人強多了。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冉老師!這……這怎麼好意思……”
他下意識地想去摸口袋裡準備好的謝禮——兩條的確良手帕和一小包紅糖,但看到旁邊還有其他老師和送孩子的家長在,又把手收了回來。現在拿出來,反而不合適。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月月很乖,我也挺喜歡這孩子的。”冉秋葉笑了笑,“快帶月月進去吧,要上課了。”
“誒,好!謝謝冉老師!”陳鋒感激地道,“月月,快謝謝冉老師。”
“謝謝冉老師!”陳月月仰著小臉,甜甜地喊道。
目送妹妹蹦蹦跳跳地跟著冉秋葉走進托兒所,陳鋒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妹妹的安全和照顧是他最大的牽掛。
看了看手腕上那塊老舊的上海牌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
耽擱了這麼一下,上班快要遲到了。
陳鋒不再猶豫,轉身快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二八大杠,長腿一跨,自行車如同離弦之箭,飛快地朝著紅星軋鋼廠的方向騎去。
……
紅星軋鋼廠,鍛工車間。
“哐當!哐當!”
巨大的機器轟鳴聲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鐵鏽和油汙味。
陳鋒趕在最後一秒衝進了車間,打卡時,計時員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剛換好工裝,走到自己的工位,旁邊的老師傅趙百全就湊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焦急。
“小陳,你可算來了!出大事了!”
陳鋒心裡一緊,麵上不動聲色。
“趙師傅,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報了三個工種的技術考核?”趙百全壓低聲音,指了指車間門口貼著的通知,“原本定在明天的考核,提前到今天上午了!就在咱們車間進行!”
陳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張新的通知。
“提前了?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趙百全一拍大腿,“聽說是有市裡的大領導下來視察!廠裡為了展示咱們工人的技術水平,就把考核提前了,當成一個現場展示項目!”
陳鋒恍然,原來如此。
“這下麻煩了!”趙百全愁眉苦臉,“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鉗工、焊工、鍛工,你報了足足三項!這要是考核不過,當著大領導的麵,那得多丟人!廠領導肯定要發火的!”
趙百全也是好意,怕陳鋒年輕氣盛,到時候下不來台。
陳鋒卻笑了笑,拍了拍趙百全的肩膀。
“趙師傅,放心吧,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