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
王秀芳炒了十來個菜,招呼著夏兔和韓迪吃飯,滿臉笑容,哪有白天在外麵和村裡人說話時跟吵架一樣的氣勢。
張愛軍就眼色古怪了一點,他當了一輩子農民和農民工,心裡就想著兒子上個大學,能不留在農村就行了,哪知道兒子這好像弄得有點離譜了。
幾個億資產,想想數字代表的意義,就感覺恐怖。
心裡那是既欣慰,又懷疑這兒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生的,如果不是兒子身高,五官大致跟自己想象的話。
“要不,你們喝點酒?”張海軍不知道該怎麼跟夏兔和韓迪相處,有些拘束拆了一瓶酒,略略討好著說道,他知道夏兔家裡太有錢了,心裡感覺自己家矮人一頭。
夏兔倒是不客氣,她看得出來張愛軍和王秀芳都很拘束,自家小男人的父母,這麼相處可不行的。
“爸!你坐,是我該給你敬酒才對。”夏兔搶過酒瓶,將桌子上的酒杯都倒滿,雙手捧起來遞給了張愛軍一杯。
張愛軍臉上的褶皺都笑得皺了起來,接過酒杯,連菜都顧不上吃,一飲而儘。
夏兔又拿起一杯,捧到王秀芳麵前:“媽,我也敬你一杯。”
“還是兔兔懂事。”王秀芳接過酒杯,滿臉笑容誇著,本不會喝酒卻一飲而儘。
這一說,韓迪坐不住了,觀察了下夏兔臉色,發現她眼裡是鼓勵之色,才放下心拿過張愛軍和王秀芳的酒杯分彆給兩人倒了一杯。
“叔叔,給您添麻煩了,我敬您一杯。”韓迪拿著酒杯遞過去,等到張愛軍接過,將自己的酒一飲而儘。
“不麻煩,不麻煩。”張愛軍連忙說著,也趕緊將酒水喝下。
“阿姨,給您添麻煩了,也敬您一杯。”
“看你這話說得,都是一家人,來,趕緊吃菜。”王秀芳喝了孫子母親的酒,臉上笑容更添了一層,拿著筷子就給夏兔和韓迪夾菜。
倒是張楚河似乎成了局外人和空氣,竟然沒人搭理他。
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一家人坐在一起,都是醉態可掬,紅光滿麵。
唯獨張楚河喝得少,知道夏兔的看著臉紅似乎醉了,但淩家女人個個都是酒桶,體質自帶解酒酶,根本就不會醉。
“爸。我再敬你一杯。”
“媽。”
“......”
夏兔的小嘴跟恰了蜜一樣,一口一個爸媽叫著,不斷敬酒,把張愛軍都喝得有些懵了。
王秀芳也是喝得臉色發紅,暗暗咂舌這個兒媳婦怎麼這麼離譜,都喝半瓶酒了,居然還眼神清明,沒有說半句胡話。
“楚河,我也敬你一杯。”夏兔拿著酒,饒有興致看著張楚河促狹說道。
張楚河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開什麼玩笑,和夏兔喝酒,自己要是喝醉了說什麼胡話那就完蛋了。
“媽,你看楚河。”夏兔委屈看著王秀芳說道。
“楚河,你咋回事?喝啊,男子漢大丈夫,連酒都不喝算什麼?”王秀芳立馬向著夏兔嗬斥起自己兒子。
我的媽啊,她就是個酒桶,我喝不過啊。
被老媽訓著,張楚河黑著臉,隻好和夏兔碰了下杯子。
“小迪,來,咱們也碰一個。”
“楚河,你都不給爸媽敬酒?”
“楚河,小迪是客,你怎麼陪客的?”
“......”
一番套路下來,張楚河喝得臉都紅了,還好尚且有幾分理智,打死都不聽夏兔蠱惑了。
韓迪也是喝得臉色緋紅,她酒量本身就不好,喝了好幾杯,已經有些頭暈了。
酒,是個壞東西。
但酒,有時候也是個好東西。
不知不覺,氣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陌生和拘謹。
吃完飯,張愛軍喝得酩酊大醉,被王秀芳扶著回房間睡覺了。
等再出來看到張楚河在被夏兔欺負,就當沒看見,拉住韓迪聊了起來:“小迪,你家是哪裡的啊!”
“郴州那邊的。”韓迪乖巧說道,臉色緋紅,杏眼明亮,讓王秀芳心裡也是很喜歡。
“今天多大了啊。”
“二十二了。”
“也剛畢業吧。”
“我上學早,去年就畢業了。”
“你父母呢,怎麼就放心你一個人出去。”
“.....”
“......”
“嗚嗚嗚......”突然,韓迪趴在王秀芳懷裡哭了起來,身子一顫一顫,淚水像是開了閘門的開關,怎麼也關不住了。
她從心裡羨慕張楚河一家的其樂融融,雖然總是被罵,總是被訓,但那種母子溫情,父愛如山,真的讓她很羨慕很羨慕,哪想到王秀芳突然問自己家人,心裡悲苦,再也忍不住了。
王秀芳卻被這莫名其妙的痛苦惹得手忙腳亂:“怎麼了小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嗚嗚......”
“我媽管不了我們......”
“......”
韓迪哭得稀裡嘩啦,把自家家裡的情況斷斷續續說了一遍。
偏遠山區,重男輕女嚴重,韓迪母親連續生了幾個女兒,因此不受婆婆待見,也不受丈夫待見。
喝醉酒,不是打就是罵,每天以淚洗麵。
等到弟弟出生,立馬就成了最受寵的孩子,幾個女兒連學都不讓上,隻能在家乾活。
如果不是後來幾個姐姐出去打工,韓迪根本就沒辦法讀書......
張楚河以前隻是猜到韓迪家裡情況不太好,沒想到卻這麼難,有些明白為什麼夏兔非要把韓迪綁在身邊了。
這種女孩子,缺乏溫暖,性格上又不懂拒絕和反抗,可能誰對她稍微好點,就被人騙走了。
“小迪,我就一個女兒還上婆家了,又在外麵打工幾年都難得回來下,你要是不嫌棄,我當你乾媽行不行?”王秀芳女人心軟,聽著韓迪哭聲,拍在趴在自己身上顫抖著抽噎的小人兒心疼說道。
當然,她也有幾分私心。
兒子和夏兔這以後是明媒正娶,和韓迪的關係,她也弄不懂。
但韓迪肚子裡的孩子,卻是老張家的種,要是認了乾女兒,也算是說得過去。
這時,夏兔拉起張楚河回了房間,小聲道:“你媽可真奸詐。”
張楚河臉色一板:“還不都是你乾的好事,幫你擦屁股。”
夏兔噗嗤一笑:“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像我這麼好的老婆,你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