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破奴、梅黑夫、卜式、陳安、楊連成這些人坐在一桌,所有人都分到了蛋糕。
“那個人是鷹擊將軍趙破奴,驃騎將軍的得力助手,也是霍海的合夥人,據說他手握百分之一的同關煤礦,是同關煤礦幾大大股東中股份最少的,但也是小股東總股份最多的。”
“這人是梅黑夫,彆看他樣子普通,卻是同關煤礦真正管事的人,手下控製著五萬礦工三萬車夫,手握年百億的資金流,隻要他一聲令下,同關的糧價馬上就就能暴漲百倍,同樣的隻要他看中了你家的產物,無論是糧食還是菜還是肉,無論你養了多少,一句話就給你全部買空,無論多少都不夠同關煤礦吃的。”
“哦?這是個大人物,如果和他合作,發財豈不是輕輕鬆鬆?”
“廢話,彆說合作,就算是他指頭縫裡流出來一點,都夠你我吃十輩子了!”
“看到這個人沒有,治粟都尉卜式,現如今長安周圍有百分之三十的土地都在陛下和霍海手裡,其中有百分之二十是他在掌管,他主要經營的是牧場,現在流行長安的無菌牛奶,羊奶,奶製品,還有羊毛都是他在掌握,聽說新的一年他要讓手裡的綿羊數量翻六倍以上,擴大養殖規模。”
來參加宴會的人中有一個貴族屬國羊產量特彆大:“哦?他吃得下一萬隻嗎?”
旁人鄙夷:“一萬?三十萬!”
“嘶!”
“小聲一點,我聽說草原上有兩個匈奴王都已經得知羊毛值錢了,想方設法想要聯絡上卜式,不過不知道霍公子做不做這個生意。”
“這個人是陳安,魯班傳人,現在的技術學院副院長,現在長安城這些稀奇古怪的產物,都是他培養的匠人製作的。”
“有什麼了不起?”
“正院長是陛下,另外一個副院長是霍公子。”
“靠~打擾了,的確了不起。”
“這個人是楊連成,皇家研究院的副院長,我聽人說研究院裡麵那些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什麼飛天遁地,什麼力大如牛,那些研究都能做到,這人傳聞是隱墨钜子,不過沒有證實。”
有些人討論時,看向了儒家的人,特彆是董仲舒孔安國他們。
董仲舒裝作沒看到這些目光。
孔安國有很強的挑釁意味的眼神,但並沒有發作。
等這些自己人分完了,霍海才開始切很小塊的,送給在場的參與了投資的大貴族大官員。
同樣是九卿級彆的兩千石級彆的官員,有些人因為有商業投資,就拿到了蛋糕,就算和霍海不對付,也拿到了,比如李敢李廣。
但有些人,和霍家關係不錯,但沒有投資,就沒分到蛋糕。
比如左將軍公孫賀的左右手,按道理是霍家親戚,但這位就沒有分到蛋糕。
所有人都關注著分蛋糕的動向:“這些拿到蛋糕的,都是在長安縣或者長安城有大商業投資的,或者加入了長安大街項目的,看樣子分蛋糕是有用意的。”
等這些人分完,還有個人分到了蛋糕大家都很意外。
一份蛋糕放到了董偃麵前。
長安城誰不知道當初霍海拿著劍追殺董偃?
還放出話自己要封侯,然後殺董偃,以侯爵抵罪?
董偃端到白玉一般的小盤子,看到上麵的蛋糕,抬起頭朗聲:“霍海,我祝你大富大貴,但大庶長的爵位就不錯了,不要封侯了。”
很多人都在笑。
董偃這算是以開玩笑的形式發泄不滿了,但不滿的同時也感謝了,畢竟是祝願了霍海大富大貴的。
霍海繼續切蛋糕:“我肯定會封侯的,不封侯之前你要是不煩事兒,我就不找你。”
董偃:“未見得誰先封侯。”
最終,一個大蛋糕全都分了出去。
院子裡桌子太多了,因為第一次有大規模的合桌,所以很多不認識的人被安排在了同一桌。
還沒上菜,其他人看著分到蛋糕的人,是非常羨慕的。
很明顯,這些分到蛋糕的人,都是長安的風雲人物,彆看有些人手裡分到的蛋糕小,就一顆棗子大小,還不帶奶油。
但能吃上這一口,那在長安就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大人物!
同桌,不少人都看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人,恭維:“這位兄弟,既然能分到蛋糕,必然是人傑啊!”
吃蛋糕的張立笑嗬嗬:“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方士罷了,也沒有做什麼,就是製作出了一些火藥而已。”
其他人聽到是藥:“哦??看來這種藥一定很厲害!”
張立點頭:“是有點厲害。”
同桌的人都來了興趣,什麼藥這麼厲害:“治什麼的?”
張立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治……百病?治恐懼症。”
死了自然什麼都治好了。
一群人也是嘖嘖稱奇。
蛋糕都吃完了,霍去病才起身,端了一碗酒:“諸位,酒好但不要貪杯,這種酒是我們霍家專門釀造的高度蒸餾酒,你們喝慣了那種米酒,不適應這種烈酒,最好少喝一點。”
一群人都端起了酒杯。
霍去病:“當初在草原上,我有一壺酒,不夠所有人分,我就把酒倒進了泉水裡,所有將士共飲,一舉拿下了草原,後來那兒就建立了酒泉郡。”
“今日,酒管夠,諸位痛飲!”
“當日,一壺酒打下諾大酒泉,今日千壺酒,大家共飲之後,發展經濟,讓大漢越來越富庶,到時候咱們兵鋒所向,千國萬國!”
“來!”
不知道什麼是烈酒的人,當這是米酒,直接灌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
不少人臉都憋紅了,硬生生憋下去了這一口酒。
看霍去病一臉自在的哈哈大笑,由衷佩服。
好男兒喝烈酒,馳騁天下,英雄也。
霍去病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宣誓主權的話,但話裡話外那意思,都是讓在場的人跟著霍海一起混,日後肯定有好處,就跟當初打下酒泉的將士都得到了賞賜一樣。
霍去病:“大家都知道我二弟是我親自教出來的,文章寫得好。”
全場哄笑。
誰不知道那是霍家的種好啊,真是你霍將軍教的那不給教廢了?
霍去病:“不過這小子為了咱們大漢百姓能夠富庶,所有時間都投入在了帶領大家致富上。”
熟悉的人忍不住翻白眼,不熟悉的人都佩服霍海的辛勤。
霍去病:“我好說歹說的說啊,說你及冠,不寫文章嗎?終於說動他寫了一篇文章。”
“大家聽聽吧。”
霍海放下碗站了起來。
現場不少人也是來了興致。
要說文章,古今能和霍海比的,也就是一個屈原,一個司馬相如。
就算條件放寬一點,那也就是還有個賈誼、莊周。
好久沒看到好文章了,有些人心裡還真就癢癢。
霍海起身後笑眯眯:“我這篇文章,是送給我自己的,也是送給在場所有人的,也是送給我即將收下的學生的。”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霍海剛及冠,就要收學生了?
雖然不是收弟子,但感覺也差不多啊。
這人是誰啊?
霍海:“我那學生是宣平侯張歐的兒子張坐,張歐這家夥雖然不是個好父親好侯爺不是大漢朝的好官,但卻是一個好父親,給他兒子找了我這麼個好老師。”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沒辦法,張歐的事兒太出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如今張坐被霍海收為學生,是不是說,張歐那邊要出處理結果了?
張歐抵罪,削去爵位?事後張坐封爵?保住這一脈?
所有人都若有思索。
絲毫沒有注意到霍海在瘋狂自賣自誇。
霍海笑眯眯的掏出一張紙。
很多人都能透過紙背麵,看到這文章不長。
霍海:“【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眼神中各有各的思考各有各的想法。
伯樂?千裡馬?
“【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裡稱也。馬之千裡者,一食或儘粟一石。食馬者不知其能千裡而食也。是馬也,雖有千裡之能,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裡也?】”
在場不少人是知道第一位伯樂的故事的,都在思索霍海寫這篇文章的用意。
霍海繼續:“【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儘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執策而臨之,曰:“天下無馬!”嗚呼!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
所有人還在等後續,霍海已經笑了笑收起了紙:“《馬說》。”
“完了?”劉徹疑問之後才開始回味。
這文章果然精彩,雖然短,但是真的厲害。
千裡馬,伯樂。
現如今,誰不是喜歡千裡馬?就算劉徹自己都喜歡千裡馬。
劉徹已經找了三波人想辦法搞到汗血寶馬了。
但是霍海卻獨樹一幟的說,千裡馬常有,千裡馬到處都是。
缺的是伯樂。
而更關鍵的還是那句【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裡稱也。】
衛青喝了一口酒才放下空酒杯:“我也養馬。”
所有人都看向了衛青。
衛青:“我不知道我養的馬中有沒有千裡馬被我遺漏的。但我隻知道,如果當初不是陛下,我一輩子都是養馬的。所以陛下就是我的伯樂。”
所有人都點頭。
衛青,大漢戰神。
如果不是衛青,還沒有人能打敗匈奴,誰知道現在邊關是不是日日被匈奴威脅?
但就算是衛青,當初也隻是個馬倌,根本沒人知道他日後能做大將軍。
如果不是陛下遇到了衛青,那衛青依舊是馬倌,大漢就缺一個大將軍!
很多人都突然思索一個問題。
天下千裡馬多了去了,隻是沒人發現。
那天下人才是不是也多了去了,隻是沒有人發現?
這些人才沒有得到好的教育,沒有機會發揮自己的才能,最終混在了劣馬之中,稀裡糊塗的過一輩子。
其實霍海之所以要寫這篇文章,就是為了讓人去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但王朝穩定下來後,貴族們逐漸覺得,自己才是人才,自己身份尊貴,普通人他學個屁,普通人他能學出什麼來?能乾出什麼來?
這思維已經形成,並且根深蒂固。
還有,聽到《馬說》的人,會不會自我發現自己是千裡馬,然後認真學習,最終成才?
這篇文章是雙向的。
伯樂和千裡馬,是很值得深思的。
霍海:“這篇文章叫做《馬說》。”
“我寫他之前還有個故事,研究院不少人在研究如何秘密行軍,其中就有一個研究方向是如何挖出無煙但有猛火的無煙灶,用來行軍做飯,不在草原上被敵人發現。”
“就有一個人,他搞的無煙灶,濃煙滾滾。”
所有人都聽笑了:“哈哈哈哈!”
做無煙灶濃煙滾滾,這不廢物麼?
霍海:“我把他從無煙灶研究組,調去了烽火台通訊研究組。”
現場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嚨。
是啊,無煙灶做出來濃煙滾滾,說明他不是做無煙灶的人才,但他是放烽火的人才啊!
知人善用!
霍海笑著:“張坐這小家夥,雖然脾氣大,殺心重,喜歡口不擇言,不尊他人。”
“但!我就覺得他非常適合做使臣。”
“我收他為學生,然後送他去孔子學院學外語,未來未必不能成為知名使節,留名青史,讓家族門蔭!”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坐這小孩頑劣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大家還真沒意識到他適合做使臣。
隻是……彆人做使臣都是犧牲自己一個人,為全家族謀福利,為大漢謀福利。
但這位張坐,可是呂後後裔啊!他是應該享受福利那個人,是整個家族的受益人啊!
如果他成了使臣……
但是,在場的人又都覺得,做使臣是個最好的差事了,真被培養成使臣,那就出息了!
所有人都覺得哪兒不對,但又覺得哪兒都對。
張坐,就不能成使臣了?
他脾氣又差,又易怒,又張狂,最適合去當使臣,隻要惹毛了敵人,敵人把他殺了,那咱就出兵占領對方……報仇。
咳咳。
不挺合適的嗎?
現場,唯有一個人臉色一變。
禦史大夫張歐馬上就意識到,霍海玩兒真的。
自己的策略被破了!
是,張坐是呂後最後血脈,是應該受到保護,貴族之位不應該丟掉。
但,如果他成為使節,為大漢奉獻生命,又有什麼不好?!
沒有任何一個貴族會覺得這有什麼毛病。
就算血脈問題……大不了你張坐出使之前生個兒子好了。
十三歲就能結婚生子了,十五歲出使也不遲。
張歐盯著霍海,他沒想到自己的策略這麼輕鬆就被破了。
霍海在台上收起了紙,看了看台下。
什麼陰謀詭計,無論如何調動任何人的情緒,引動輿論,都沒辦法在一件事情上從中作梗。
那就是為國效力。
無論因為什麼,為國效力總是對的。
如果不為國效力,那什麼都是錯的。
在如今的時代下,為國效力那是需要爭取的榮譽,就算是在背後以利益在天平上衡量的貴族,也沒法說這有毛病。
不隻是沒法說,甚至都沒法這麼想。
因為大團體利益是基礎,彆的都是內部矛盾。
再怎麼呂後的一支,要原始股份代表者。那也是內部的分利,在外部沒有爭取到利益之前哪有利益可分?
霍海下台後,不少人都覺得霍海給張坐找的路子是個好路子。
你看,我就是知人善用的伯樂,給張坐這孩子找了個好歸宿,他還得感謝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