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5 終焉大決戰(上)_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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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 終焉大決戰(上)(1 / 2)

來自線程的解釋:

有一種安寧是具備終極性質的。那無關肉體的舒適或精神的平和,而是對於一切外部問題的巧妙歸因。人如果什麼事都不得不怪罪自己,那麼難免將陷入精神崩潰的處境。但是,如果能找到某種終極性質的原因,如果人能夠相信一切折磨來自於某種至敵的刻意安排,那麼痛苦本身便成為可征服的事實。它不是本可避免的意外損失,而是達到勝利前的必然磨難——但那結論與客觀事實沒有任何關係。那僅僅是一種用於減輕心理負擔的想象。這即是遷怒行為的動因。

姬尋把這段結論以更為通俗和簡潔的方式講給妥巴。妥巴聽完了,但是並沒有把姬尋的領子放下來,或是至少讓他的雙腳著地。

“你乾的。”妥巴說。

姬尋和和氣氣地說:“不是。”

“操你的,這都是些屁話。”妥巴說,“我知道這是你乾的。就是你,怎麼著都肯定是你。你這個早晚要被飛船發動機絞死的雜種,之前不過送幾千個嬰兒去它們活不了的地方,現在你弄沒了一座城,一座無限人口的城。啊!妙極了!這下整個宇宙裡還有人比你這屠夫殺得更多嗎?你一下乾掉了無限數量的人!”

這指控是相當嚴厲的,因此姬尋隻得繼續對當前已發生的一切事實進行解釋:第一,在物理學正常運行的星界上,對於任何失去許願機協調的無窮現象,宇宙審查是必然出現的,因此這不是個人的謀殺行為,可以算作自然災害;第二,儘管宇宙審查將確保有限宇宙不能觀測或接觸到無窮現象,那並不能斷言另一邊是處於死亡的狀態,確鑿的結論僅僅是‘不可觀測’;第三,即便是以最寬泛的‘消失’來作為死亡的定義,切分器所製造的有界無窮絕不是目前所能造出來的最大無窮,所以顯而易見,他也不是宇宙裡殺得最多的屠夫。他緊接著又補充說,應該也不會是前一百名。

妥巴咆哮著說:“你,從來,沒,提過,他們都會消失!”

“這從理論上是不言自明的。”姬尋說。

當妥巴開始拿姬尋當個什麼響鼓似地甩來甩去時,就連雅萊麗伽也跑到荊璜旁邊坐下,和後者一起觀望那對同夥的內部溝通。翹翹天翼也在看,但是沒有往那邊靠近,因為一個小女孩正把她的脖頸摟個滿懷,臉頰挨蹭著她那蓬鬆如厚毯的羽毛。這種擁抱讓她也很享受,正愉快地輕輕掃動尾巴。

妥巴有點脫力地停下時終於也鬆開了姬尋的領子。布料的堅韌程度令人滿意,但姬尋的骨頭和臉頰就不怎麼樣。在沒有無限之城那對想象力的無條件寬容後,他的骨折和淤青就不那麼好修複了。但他還是做了積極的努力,先將下頜骨扶正位置,然後再由微型機器人自內部固定。影響發音的骨折或內出血都處理得不錯,因此他說起話來也依舊流暢。

“我有一些錄像。”他及時地問,“你想看嗎?”

“什麼?”

姬尋有些高興地說:“我記錄了進入計算中心後發生的事。”

“錄像!你覺得那個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不能。”姬尋說,“但我覺得那很有戲劇性,會給你的創作增加素材。”

妥巴明顯地膨脹起來。它是在增殖,是在蓄力,也可能是在設計一種曠古絕今的殘酷處刑方式。但是這時荊璜向他們走來了。妥巴的十幾隻眼睛對著他閃了閃,然後又縮回它往日裡最常用的尺寸。

“如果你要乾掉他,”它對荊璜說,“等我和他的事了結,隨便你們互相用什麼法子。”

荊璜搖了搖頭。此時他顯出了一種真正的平靜,而不像是醞釀著狂暴的謀殺。這倒叫妥巴感到有點奇怪,但是它和荊璜彼此間都有很不錯的信用。因此它很具風度地退到一個合適的距離外,既能監視姬尋全部的行為,同時也不乾擾這一家人說話。

姬尋坐在地上,平和地等待著腿骨修複。他知道荊璜在朝他靠近,但是他的眼睛卻望著青光彌漫的天空。他的一條線程正往前奔跑,在計算崩潰帶將會在什麼時刻徹底消失,而被拋向無限深處的人都要花多久來適應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他的另一條線程卻完全相反,是在回憶裡往身後奔跑——並沒有跑出很遠,沒有跑到那些林立在白霜中的黑塔裡去,僅僅是在他的流亡之旅上做了簡短的回顧。妥巴是很喜歡維的,他的線程有點跳躍地分析著,儘管在它的意識裡,需要拯救的實際上是被不老者們統治的那些人。但那種念頭究竟是如何產生的呢?那究竟隻是一種朦朧的關於血脈聯係的浪漫想象,還是妥巴在它生命的某個時刻切實地得到了觸動?

“我有三個建議。”他說,“還有一個請求。”

荊璜像條影子般悄立在他身後。

姬尋直截了當地說:“把我交給0312。即便你有打破戒律的決心,即便你接受從今以後不再成為個體生命,不要把這一次選擇使用在我身上。0312一定監視著門城,不管什麼事拖住了他,我想他都會很快來找到我。”

他沒有得到來自身後的回答,但是妥巴卻煩躁地蠕動起來。姬尋接著又說:“我想和來找你的人談一談。”

他的後背感到一陣灼燙。不用說這是個敏感問題。姬尋的視線依舊朝向天空,他的真實視覺卻對著遠處的觀眾們。

“既然她們能在那樣的地方找到你,”他不緊不慢地說,“我想那是應當贏得一些知情權的。”

他還是沒有得到答複。不過既然他的後背沒有烤焦,那就是個很樂觀的反饋了。雖然姬尋有些好奇於這種沉默——他本認為荊璜會就知情權的範圍和他討論——他緊接著說第三個建議。這次他說得很輕,不能保證在場的其他人沒法用某種手段竊聽到,可他的目的也不過是表明一種私密的態度。

“如果你一定想打破戒律的話,”他平靜地提議道,“那麼就殺了0206。在所有你想尋找的目標裡,他是唯一會對你產生威脅的,而不僅僅是對你身邊的人。不要想著單獨去找他,因為他了解你,也會找到最合適的策略。”

他不知道荊璜是否會聽從他的建議。那沉默顯得非常難以揣測。關於荊璜,他沒有拿到多少模擬數據,而數據本身的可靠性也是存疑的。如果一樣東西沒有神經係統,它是如何保持思維與行為的慣性?那隻能算作一種被相信是連貫的現象。

“你不會去聯係0312的,”他說,“如果你不想讓他回收0206,我建議你去找一個他們都不了解的幫手。一個還不曾被公開數據記錄過的力量。”

“你會數三嗎?”荊璜說。

姬尋轉過頭看他。

荊璜似乎依舊無知無覺,說:“那是四個建議。三和四分不清?孵化室裡逃出來的?”

這下輪到姬尋不說話了。他盯著荊璜,臉上浮現出奇妙的神態。荊璜在他的目光下猛然往後退了一步,緊緊地抿住了嘴巴。

“關於0206的全部內容是一個完整的建議。”姬尋說。他的聲調是平靜而理性的,但卻密切留意著荊璜緊閉的嘴巴。荊璜回瞪著他,沒有顯露出膽怯。

“這是符合邏輯的。”他試探著補充道。

荊璜張開嘴說:“你課題被斃掉也這麼解釋的?”

姬尋偏了一下頭。在他擺出合適的表情以前,荊璜已經轉身跑開了。所有人都看見他好似一陣急風刮到翹翹天翼的翅膀底下,把那沉迷擁抱的女孩從羽毛叢裡捉了出來。他用單手把她拎到地上,急切地搖晃她的肩膀。

“撤銷!”他說。

“嘿,彆這麼粗暴!”翹翹天翼說。

荊璜把手鬆開了,但臉頰又因為過度用力而鼓了起來。他似乎不敢說出更多的話,但又分外急迫地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願望取消!”他幾乎是不動嘴唇地說,“不要了!取消!撤銷!恢複以前!還原!”

“抱抱!”

被從廢墟裡帶出來的女孩熱情地給了他一個擁抱。荊璜把她推開一些,嘴裡依舊快速地吐出詞句。不知為何他不情願叫外人聽見他的意思,因此說得那麼快又那麼輕。可是不管他說了些什麼,得到的回應都隻有分外親切的擁抱。

“哦,”翹翹天翼感動地說,“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討人喜歡的小可愛!”

妥巴滑到姬尋旁邊,幫他一起對付粉碎性骨折的雙腿。

“那小鬼怎麼了?”它壓低了聲音問。

“我想,”姬尋若有所思地說,“我們都有些恥於被外界發覺的願望吧。”

“你有嗎?”妥巴說,“你是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姬尋帶著一點神秘意味地笑了。妥巴認為那是個誘騙自己產生錯誤觀念的陷阱。它決定不理睬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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