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胃裡一陣抽搐,強烈的惡心感連帶著隱隱作痛的頭顱將他從昏迷中拉了回來。
他的視線模糊了一陣,隨後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屋頂稀稀拉拉竟然還能看到陽光,床板是由幾根不平的木棍拚湊而成,鋪了一層稻草,枕頭則是用某種粗糙破布包裹著的雜物。
牆角,一個瘦小的孩童正瑟縮著身子,用平靜得詭異的眼神看著他。那雙眼睛透著不符合年齡的疲倦,但又帶著一絲警惕。他轉過頭,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一跛一跛地走進屋子,手裡捧著一個明顯已經拚接多次的陶碗,碗裡盛著一團不明糊狀物,散發的氣味讓楚然眉頭一皺。
“醒了?”婦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她將碗遞到楚然身前,“先吃點東西。”
“這是哪?”楚然下意識問道,但語音剛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嗓音變得尖細,透著稚嫩。
婦人看他一眼,繼續啞聲說道:“彆廢話,有命活著就不錯了,還問這問那的,吃不吃隨你!”
話語粗糙,但語氣中似乎並沒有惡意。楚然皺眉盯著碗中的混濁物,卻憑著本能伸手接了過來。他的手一滑,險些將碗摔了,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變小了許多,手指瘦弱得像柴火棍。
“怎麼回事?”楚然自言自語般低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皮膚變得嫩滑,卻布滿傷痕,那是長年勞作和挨餓的痕跡。他不再是自己,而是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他猛地吸了口冷氣,腦中記憶湧動,回憶起重生前的最後一刻。他是為了救兒子楚天逸,不惜衝進那個詭異的時空裂縫,然後被吸入了冕星。難道這就是“冕星的重生”?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吃了就給我滾出去,彆擋著地方。”婦人粗魯地催促,但言辭間的冷淡掩蓋不了那小心翼翼的一絲慈悲。
楚然沒有吭聲,心思飛快轉動。他迅速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和處境——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麵對生死的變化,而他顯然不能在貧困中渾渾噩噩度過一生。他必須儘快找到辦法解開一切謎團,變得強大,找到回去的路。
……
第二天一早,楚然在屋外的土坡上打坐。他的腦海中第一次出現了那奇異晶體釋放的訊息——一部分修煉功法。功法精妙異常,遠不是地球上任何武道或玄學有所能比的,然而楚然卻感到書寫它的人有著一種“進行時”的不完整感。這像是一卷等待填補的篇章——必須通過實際的修煉與成長,自己去完善。
家境的貧困限製了他的一切。這裡沒有靈藥,沒有練功用的資源,甚至連一頓飽飯對他來說都是奢望。儘管如此,他並不氣餒。他很快就瞄準了一條唯一的出路——附近那片危險的森林。
從鎮子上零碎的幾句流言中,楚然得知這片森林中的怪物和魔獸不亞於戰略武器的威脅,但同時也藏著無窮未知的財富與可能性。它嘲笑弱者,卻對強者敞開懷抱。而楚然不認為自己有彆的選擇。
“楚子!你瞎晃什麼呢?趕緊回來修圍欄!”婦人的喊聲打斷了楚然的思緒。
“知道了!”楚然隨口敷衍,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已經盯向了鎮外的森林深處。陽光灑在他稚嫩卻倔強的臉上,一如撕開黑暗的鋒刃。
……
日落時分,楚然偷偷拎起一把生鏽的小短刀和幾個自己撿來的破爛裝備,悄無聲息地溜出家門。他腳程很快,直接奔向了森林邊緣。從遠處看,那個地方籠罩在濃鬱的霧氣中,遠離人煙,顯得死寂又可怕。
踏入林地,冷風像刀子一般割過稚嫩的臉頰,一種無形的危險籠罩整個空間。然而,楚然沒有回頭。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短刀的刀刃在昏暗中反射出一絲微光,給這個看似脆弱的少年增添了一絲倔強。
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獸吼,伴隨著空氣中突然彌漫的腥臭,令楚然的心跳驟然加速。他握緊短刀,屏息凝神,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然後一步步逼近。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猩紅的眼睛從昏暗的灌木叢中緩緩顯現,緊接著是一隻龐然大物緩緩爬出,那是一個有著虎身狼首的猙獰怪物。楚然的喉結滾動,他第一反應是跑,但隨即被自己的理智扼住了腿。
“該死,現在逃也得死!”幾個深呼吸後,他反倒冷靜了下來,手中的短刀微微抬起,邁開了小幅度的緩步,就像在準備撲咬的野獸。
怪物似乎憤怒於這個“弱小獵物”的挑釁,發出滾雷般的咆哮。然而就在它猛然躍起的一刹那,楚然步伐一錯,竟然巧妙地閃到了一側,短刀直直地插入了對方的側腹!
然而,短刀劣質,刀刃直接崩斷——怪物痛怒交加,一爪拍向楚然,硬生生將他擊飛數尺!
楚然落地,胸口劇痛,喉間一甜,一口血噴出。他看著狂怒的怪物緩緩逼近,眼神卻在此時綻放出一種冷冽的執念。
“這不過是開始!”他咬牙,低吼著重新站了起來……
日暮漸深,楚然喘息著扶住一棵殘破的樹乾,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成碎布條,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枯葉上。他身後的怪物倒在血泊中,碩大的身軀如一座小山,眼中的猩紅逐漸黯淡。
“終於死了。”楚然咧嘴冷笑,臉上的疲憊掩蓋不住一抹勝利的快意。他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將破損的短刀從怪物的屍體中拔出,握在顫抖的手中,像捧著一件珍貴的戰利品。然而,他很清楚,這不過是危機的開始。
眼前的怪物屍體很快引來了周圍的嗜血獵食者,隨著森林深處的草叢不斷晃動,幾雙發光的眼睛正隱約注視著他。
“這些家夥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楚然迅速調整呼吸,抹掉臉上的血跡,警覺地看向周圍。
在極致壓力中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