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
範寧大概猜到了一些外界可能發生的後續,但他凝視數秒後,隻是再度笑著搖頭:
“暫沒什麼好說的。”
“之前一路來時說的,也都記住了?”
“我看著儘量?”
“那好。”波格萊裡奇點頭。
他沒有任何拖遝,直接抬手淩空揮斬。
懸在殘骸空間另一處的“刀鋒”光芒,毫不繞行地透過一切事物傳了過來,直接將範寧座椅旁邊劃出了一圈虛空的斷麵。
整個人直接墜了出去!
望著這個正在緩慢愈合的深不見底的豁口,波格萊裡奇眼裡終於流露出思索之色。
“合適的‘無主之錘’操控者.最合適!?會有幾分可信?”蠟先生則盯著焚屍爐的方向,那道口門仍然有青煙在飄散。
“你認為呢?”波格萊裡奇問。
“圭多達萊佐這個老家夥.恐怕說的每一句話都彆有目的,都得謹慎掂量幾分。”蠟先生放緩語調。
“一直以來,我就覺得指引學派有說不出來什麼特異的地方,但非要下結論,評價又隻能說是‘普通’與‘正常’.在官方組織裡麵,它太普通太正常了,實力不弱,也不強;研習範圍廣,不極端,也不精深;雖有明確的一些理念或主線,如崇尚自然科學、團結中產、維護勞工權益,也的確自上而下都在這麼去做,但做得溫溫吞吞,小的業績不少,十分大的就很有限,當然歸根到底還是實力不強,其階層基礎在帝國地位有限的緣故”
“但這一次,實在很意外的發現啊.”
“要不是查出了指引學派的秘密處決檔案,我們都不知道圭多達萊佐此人,竟然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神降學會’和‘危險份子’會現世!?”
“當然,這麼來看,圭多達萊佐似乎也在忌憚神降學會,好像印證了我們有合作的共同基礎,但很多時候,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朋友,隱秘組織和隱秘組織之間,有時隻是在互相爭奪著‘大功業’——經過這件事情,我一直以來對他就有的那種恐懼,反而更加強烈了!”
“這個老家夥.這個中了某種生不如死的古怪詛咒的家夥,永遠給人一種親曆過種種未知與古老的感覺,特彆是他所提到的種種無可理解的物質、理論與儀式我感覺他與‘蛇’不過是兩派不同的異端罷了!!.”
“回想起我廳最初注意到‘蠕蟲’一事,與其實現溝通的那幾次,他還建議過什麼?——”
“無形之力公開化?藝術發展自由化?我記得圭多達萊佐字裡行間多次表達過這個意思.顯然!在某種未知的目的下,他並不希望輝塔的攀升路徑逐漸被管控起來,也不希望討論組在藝術評價權威逐漸被豎立起來,但我廳豈會被他的話所帶著走.”
此人瞞著的事情太多了,不可知的目的太多了。
恐怕越是“推薦”範寧來登頂操控“無主之錘”,就越有問題!
是否采納其意見,似乎該是很明顯的“否”。
就和“無形之力公開化”、“藝術發展自由化”等等鼓吹一樣。
蠟先生長長地出了口氣,仿佛欲要把某些沾染上的秘史腐爛氣息給排解出來。
“祛魅儀式.嗬。”波格萊裡奇少見地嘲弄似地發笑,“圭多達萊佐將其構造方式循循善誘般地分享,甚至不惜托出‘無主之錘’的存在,應該是十分希望我廳近年能成功執行了。”
蠟先生點點頭:“也許圭多達萊佐說的本來不假,對他而言,‘祛魅儀式’的目的即所謂‘執行之後的真理確認’,或是他那什麼《辯及微茫》一著的趨於完滿但這個老家夥如此對我們寄予厚望,是否還有著什麼其他目的,無從而知。”
一個受到莫名高處詛咒的苟延殘喘之人,曾經的“持鑰匙闖入者”,也許他的確知曉諸多隱秘。
但如今他能做的,隻有對話和誘導罷了。
一切的實際選擇權,全然在特巡廳自己手上!
“不管怎樣——”這位秘史學家抄起桌上的另一遝卷宗,往輪椅後仰倒了下去,“改造研究已經趨於尾聲,我們最終執行的,隻會是它的逆位”
“抗逆儀式。”
“有沒有考慮過,最後是你自己才是最接近危險分子真實姓名的那個情況?”波格萊裡奇問。
蠟先生點頭又搖頭:“說實話,這個問題現今對我而言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了,介殼種不會消逝,隻是‘存在於內’,指引學派的過節告一段落後,要說更遠一點的念想,我隻想弄清‘午’究竟意味著什麼。”
“時間不多了,再召集一次臨時會議。”波格萊裡奇不置可否地沉默片刻,然後下令。
“四個議題,指引學派變動相關問題定性、特納藝術院線相關資產處理方案、研究豐收藝術節落幕嘉獎名單”
“以及.第22輪審議失常區‘X坐標’調查計劃。”
自入秋後,氣溫一天涼過一天。
一轉眼,就到了第40屆豐收藝術節“七日慶典”的最後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