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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魅和薑逸塵尚不知“狼群”的存在,最初的想法是甩脫開對方,以免被拖住尾巴,乃至深陷泥潭。
奈何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回身後的對手顯然有些本事且有備而來。
這曠野之上,雖有風雪相阻,卻無林木岩石可供蔽身迂回,更有利於發揮人海優勢進行圍包。
二人已然在不知不覺間落入瓦剌人彀中。
“怎麼辦?”
淡淡霧氣從冷魅雙唇之間蒸騰而起,又迅速凝結墜落。
在對敵時,二人多靠心意相通,冷魅這時候開口相問,表明事態已脫離二人原本的掌握。
薑逸塵下意識握向腰間彎刀,而後緩緩鬆開。
第二次瓦剌之行,為了掩藏身份,二人除了在通天塔中,基本上都沒讓趁手兵器顯露於外。
隻是在闖出霸突魯城時,暗啞劍已壽終正寢,此後每逢遭遇戰,薑逸塵隻能搶劍暫用。
然,瓦剌不似中州,佩劍者稀少,好劍更為罕見。
更多時候薑逸塵不得不持握著似劍非劍之物湊活應敵。
應對小陣仗倒還好,要是碰上硬茬或是久戰,終是受累於器不趁手,每多添傷掛彩。
今日之局,若還無劍,可能順利過關?
未待薑逸塵給出回答,冷魅已捕捉到身後跟蹤者漸漸展現出來的身影。
薑逸塵耳廓一動,亦聽到了西側的動靜,雙眼附著上真氣後,果見得遠處騎兵越來越近、越來越密。
“向西。”
“馬兒多?”
冷魅已跟著薑逸塵往西去,但想弄明白薑逸塵的打算。
“嗯,有馬兒代步,總能逃得快些。”
“好。”
在瓦剌待了許久,冷魅自也一眼看出那騎兵胯下之馬是清一色抗寒耐勞的烏沁馬,從霸突魯城逃出後他們搶過兩次馬,第一次是累壞了兩匹馬,第二次是顧不上取馬而舍棄,這次第三次奪馬,該不會被提前警覺吧?
冷魅心念微動,卻見薑逸塵右手平托在空中,似在感受風雪。
薑逸塵說道:“今兒這天氣正好。”
冷魅哼哼腹誹,這些天不都是這天氣,嘴上卻問道:“怎麼說?”
薑逸塵看向冷魅,挑起淡淡的眉梢,微笑道:“這時候中州因已入春,春風化雨雪,雨雪可為劍!”
冷魅將視線從霧氣蒸騰的薑逸塵臉上挪向其右手。
隻見得天上夾著些許雨水的落雪不再輕易被冬風左右,而是尋著了歸處。
歸於那裹在藍灰衣套中線條剛硬的清瘦右手手麵上。
由點成線,具線為麵,麵寬一尺,長及三寸。
像是流水中的冰淩,亦如垂掛於山石岩壁之下的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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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到來的千人騎兵連帶著喜切立功心情而來,還未照麵,信心已被擊得粉碎!
對方隻是兩個人,不,準確說來應隻有一個人在對他們出手,可他們心中卻生出了無法像以往一般踏碎淹沒對方的感覺。
對方手中明明沒有劍,可漫天風雪卻成了他的劍和箭!
剛開始他們發現對方兩人竟毫不避退地向他們走來,就感覺有異。
當他們離二人越來越近,蓋是馬匹百來步的奔跑距離時,便接二連三有人落馬倒下。
且不是一人兩人,而是一串人、兩串人、三串人!
衝鋒節奏被打斷,還引起了一陣騷亂!
驚詫莫名的眾人細查之下,發現落馬者均是麵部被長物穿刺而過,隨後帶落身後之人。
那凶器赫然還停留在最後一個被帶落者身上,卻漸趨消融於天地間。
凶器是把冰劍,凝冰雪而成之冰劍?!
圍殺行動就在眼前,他們又要可恥的無功而返?
沒等騎兵連重整旗鼓,一記又一記冰劍飛射而來,命中,串起人葫蘆!
風雪之下,箭矢難為,何等妖人能締造冰劍殺人於百步之外?!
這就是南方駱越人聞名忌憚的殺手夜梟?
嗖嗖嗖!
冰劍來得越來越頻、越來越多!
一聲聲猝然而起、戛然而止的哀嚎聲下,還未看清那兩人麵龐的千人騎兵連便已折損近五十人。
血水在遍地雪白中綻放出絕豔的色彩。
在帶頭將領也不幸眉心中劍後,騎兵連一個個士卒的眼中已無分毫生氣,全是灰白色的驚恐,與血色的絕望!
噠噠噠……
似乎其他兩路人馬將至,可他們這些人真能攔住化雨雪為飛劍的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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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瓦剌全境又有關於兩個中州賊寇的新傳言。
原來那殺手夜梟之所以還未被逮住,隻因其乃天上謫仙,可將雨雪化飛劍,於百步之外奪人性命!
無怪乎在中州還流傳有其死而複生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