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一匹小矮馬的張鬆聽到呂布的話,抬頭問道:
“將軍,咱不活捉他了?斬殺他可沒有活捉押解到長安的功勞高啊。”
回京獻俘是增加軍功和聲望的好辦法,也是大漢將軍們的追求,當初霍去病之所以一鳴驚人,就是他將匈奴單於的家人押解到了長安,讓長安百姓見到了活生生的匈奴貴族。
這些貴族,有的成了階下囚,有的則雙膝一軟,從貴族轉化為跪族,變成大漢的一份子,單於的兒子金日磾,甚至還入朝為官,成了漢武帝的托孤大臣。
呂布拍完照片,把手機揣進了懷中:
“劉焉名義上可是陛下的叔叔,把他全須全尾的帶到長安,你說到時候還怎麼斬殺他?要是留著的話……你能咽得下這口氣?”
出征之前,賈詡就下達過一條密令:
“所有割據的劉氏宗親,都不能活著回長安。”
大漢以孝治天下,劉焉劉虞劉表還都是劉協的長輩,到時候彆說斬首了,連判刑都沒法操作。
當初漢文帝的弟弟淮南王劉長勾結外族,意欲謀反,給朝廷造成很大損失,文帝為了孝名也沒有斬首,而是流放外地,走到半道上才遮遮掩掩的給劉長搞了個“畏罪自殺”。
現在劉協麵對自己的長輩,想要斬首更是難上加難,所以罵名就讓各位將軍們擔著吧,劉協隻需要對著石灰醃好的人頭哭一鼻子就行了:
“老叔啊,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溫侯的刀太快太鋒利,朕已經嚴厲的批評了他,還罰他喝了半斤燒刀子,您還有啥心願,晚上可以托夢給我。”
這一哭一嚎一自責,好名聲輕鬆到手。
至於晚上托夢什麼的……害,有後土奶奶在,這些劉氏宗親的魂魄甭想離開地府半步。
郝昭舉著望遠鏡觀察一遍,指出了成都城防的弱點:
“兵力太分散了,每麵城牆的人數都差不多,隻要三麵佯攻一麵主攻,很容易突破防禦,城牆上的滾木礌石也很少,一些守卒明顯沒接受過訓練,連兵甲都不統一,一看就是臨時征召、甚至是抓的壯丁。”
他洋洋灑灑說這麼一通,核心思想就是,益州劉焉已是強弩之末,益州之戰很快就會平息。
呂布衝張任和李肅問道:
“你們找到嚴顏了嗎?他現在是巴郡的守將,還是成都守將?”
嚴顏出場比較晚,二十多年後才以巴郡太守的身份出場,然後被張飛用計生擒,又將他釋放,留下了義釋嚴顏的美談。
而老將嚴顏也感懷於張飛的仁義,主動投降,並將巴郡到雒城之間的關隘城池,悉數勸降,讓張飛大軍硬是比走水路的諸葛亮更早趕到雒城前線。
張任說道:
“他沒在巴郡,也沒在成都,我們曾打聽過,好像在犍為郡南安縣的魚涪津任職……嚴顏是劉璋上任後,才獲得了提拔和重用,現在還名聲不顯。”
魚涪津是個防守水麵的關卡名,漢朝所有帶津字的地名,幾乎都是駐守水邊的關卡或渡口,比如孟津、蒲阪津、五社津,以及賈詡在洛陽時遙領的平津都尉,都是同一類的關卡。
劉焉入蜀後,跟益州本地的士族關係不太好,所以他將逃荒來的外地人編成一軍,組成了東州兵。
至於謀士和身邊信任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從關中和洛陽帶來的。
本地士族雖然也有人出仕,但整體都處於觀望狀態。
等劉焉死後,趙韙等人扶持性格懦弱的劉璋上位,這時候才大批量啟用益州士族,東州兵為核心的外地人被打壓。
李肅是個急性子,見大家聊個不停,主動拎起長槍說道:
“我來叫陣,早剃頭早涼快,趕緊結束這邊的戰事,我好回去見老婆孩子。”
說完,他衝出陣中,還沒來得及叫陣,城牆上的劉焉反而先開口了:
“李良,我對你不薄,為何與外人沆瀣一氣?”
李肅仰頭說道:
“吾乃大漢軍械司都尉李肅,去年奉命來益州臥底,識相的就出城投降,否則等我們殺入城內,定將城內所有世家屠戮一空!”
這話聽得張鬆嘴角一扯:
“李兄好強的殺心呐?”
呂布嘿嘿一笑:
“嚇唬人呢,主要是為了動搖軍心……可惜黃琬不在,否則這對表兄弟,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
劉焉的母親,是黃琬的親姑姑,兩人是姑表兄弟。
不過這對表兄弟,一個為大漢儘忠,另一個則因為“蜀中有天子氣”的評價,毅然決然的來到益州,打算稱帝。
可惜益州的天子氣,一直到二十多年後,才在一個蹉跎半生的男人身上得到應驗。
城牆上,一位身材雄壯的中年男子朝李肅喝罵:
“主公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看吾不斬你人頭,以正視聽!”
說完,這人就急匆匆下城,準備開門迎敵。
呂布衝張鬆問道:
“這人是誰啊?”
要是戰力比較強的話,那自己就熱熱身,活動一下胳膊腿。
當初李肅聽信謠言,在黎明前倒戈,現在即將拿下益州,假如再來個黎明前倒下,那樂子就大了。
張鬆說道:
“此人原本是益州從事賈龍,前年蜀郡逆賊馬相、趙祗二人冒充黃巾,先殺綿竹令李升,又攻破雒城,一時間各地反賊紛紛響應,賈龍組織軍民抵抗,平息叛亂,又主動示好劉焉,如今已經是州牧府平虜校尉,秩比兩千石。”
聽到這個名字,鄧芝問道:
“他後來不是又造劉焉的反了嗎?現在沒反?”
張鬆點了點頭:
“沒有,所有劇情都提前了,劉焉也提前給他的手下封官,如今這群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能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黑。”
很快,城門打開,賈龍率領三千步卒衝到城外。
呂布拿著望遠鏡看了眼賈龍身後的旗幟,頓時愣住了:
“大漢左將軍?不是說這家夥是個從事嗎?咋就成大漢一等一的重號將軍了?”
他趕緊將這一幕拍下來,打算等武鬆結婚時讓玄德看看。
大漢左將軍啊,這要讓劉關張看到,不得重新打回來?
張鬆也看清了旗幟上的官職,喃喃說道:
“瘋了,瘋了,徹底瘋了……一個從事就敢封為重號將軍,怪不得劉焉身邊的人見到朝廷大軍不投降呢,他們很清楚,投降也是死罪。”
一個小小的從事就能擔任左將軍這樣的重號將軍,那再往上一些的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大將軍、大司馬等職位,應該也有人擔任的。
賈龍出城後,便跟李肅戰做一團。
他這個從事雖然粗通武藝,但跟西涼軍中打出威名的李肅還是沒法比的,兩人相鬥不到五合,偽帝劉焉任命的左將軍賈龍,就被李肅一槍捅穿心臟,然後從馬上摔落下來,抽搐兩下,憤然死去。
李肅啐了一口說道:
“可惜是個偽官,否則這一槍,老子能封侯了。”
左將軍是高於九卿的將軍職位,假如是朝廷任命的,此時李肅已經拿到了足以封侯的獎勵,可惜賈龍這個左將軍是劉焉封的,當不得事,封侯也就無從談起了。
賈龍死後,又有幾個名不見經傳、但將軍稱號一個比一個響亮的人從城中殺出,然後被李肅一一銷號。
看著這一幕,郝昭說道:
“將軍,李都尉已經殺了左將軍、前將軍、征西將軍、鎮北將軍、鎮東將軍……再這麼打下去,他的名氣要蓋過你了啊。”
這些小雜毛的頭銜一個比一個響亮,看得郝昭和鄧芝也想試試了。
至於張任,他對打鬥的興趣不是很大,此時正通過無人機,觀察城內的情況。
呂布說道:
“差不多就行了,讓無人機開始灑汽油吧……聯係城中的李嚴,讓他做好防守,彆在這最後一哆嗦的時候被人殺了。”
鄧芝一聽,趕緊掏出對講機,調到404頻道,摁下了通話鍵:
“呼叫正方,呼叫正方,我是征益州前軍指揮室聯絡員鄧芝,如今即將開始攻城,你那邊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