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暗中托人打聽到,大理寺此次添置差服,其實是為了內部的一場祭拜。
大理寺卿袁浪信奉關公,每年這個季節,他都會在大理寺內帶領所有官員進行一場祭拜儀式,祈求關公護佑律法公平和正義,保佑大理寺能夠緝拿到所有案件的嫌犯,所有案件都可以得到公正的審理。
袁大人對此十分重視。
屆時,所有人員都必須著裝整齊、乾淨、莊重,不得有任何潦草。
而那些衛兵的差服,碎了衣角,丟了腰帶,破了補丁是常有的事。
所以,此次大理寺才會為衛兵趕製一批新的差服。
祭拜是在四月初一。
百餘套衣裳,協議中僅規定月底交付,卻沒有規定具體的交付時間和交付條件。
既然製作時盛枷蒙了她一次。
那她臨交貨之際小做一下文章,盛枷又能奈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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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日,夏桉去了城西的濟善堂。
為那裡的流浪兒和流民診病。
濟善堂裡麵的人年紀尚輕,他們的情況明顯比悲田院好了很多。
基本上都是些著了風寒,亦或是染了咳嗽,頭痛,腿腳疼痛的常見病症。
個彆人身上,有一些因為四處流落留下的一些陳年舊疾。
但大都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情況樂觀許多。
但比較焦心的,是有些人剛剛被救濟過來的時候。
他們身上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新傷,好在夏桉對傷病的診治很有經驗,醫治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如此忙碌起來,夏桉便又不知不覺將盛枷放於了腦後。
偶爾腦海中回憶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時的情景,她會輕咬一下牙關,不再去做他想。
這天,她正在濟善堂為一個小女孩處理額頭上的傷口,濟善堂守門的劉叔走了進來。
“你們聽說了嗎?江州那邊好像鬨起瘟疫了。我的一個江州的朋友說,家中來信讓他捎些藥材回去呢。”
夏桉手上動作一頓,想了想,溫聲笑了笑“劉叔,你聽岔了吧,瘟疫可不是說鬨就能鬨起來的。”
印象中,大乾這幾年,隻貞元二十三年,柳州鬨過一次瘟疫。那應該是兩年後的事了。
劉叔擺擺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要向我借銀子呢,說他家中人口多,一星半點的藥不夠用。他還請了長假,要回江州去呢。”
夏桉自然還是不信。
“劉叔,你一定要打聽清楚了再將銀子借出去。畢竟這人走了,回不回來就兩說了。”
劉叔聽了夏桉的話,心裡陡然起了幾分警覺。
“這樣啊,那我確實應該再打聽一下。”
夏桉沒有將這個當回事,繼續為小女孩兒處理傷口,然後叮囑道“以後跑跳的時候當心些,小女孩磕到臉,留了疤,就不好了。”
小女孩道“謝謝夏姐姐。我記著了。”
說著,掂著歡快地步子繼續與幾個幼童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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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寧舫天來找到夏桉,說差服已全部做好,問她該如何交付給大理寺。
夏桉抬了下眉梢。
“很好。先不要說出去,再拖兩日。”
“姑娘的意思是?”
“說了月末交貨,又沒有說哪一日,便就在三十一那日的晚上,由我親自交給他。”
寧舫天知道此前盛枷似是惹了姑娘不快,姑娘八成是要趁此機會拿捏他一二。
寧舫天畢竟經曆過不少世事。
他已經隱約察覺到,姑娘和盛大人之間,如今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且盛大人對誰都能發狠,但對他們姑娘,他是做不到真的發狠的。
說不好,還會被姑娘給拿捏住。
總之,他看著夏桉眸色變得有些幽深的樣子,他竟也好奇地生出了些許期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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