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三十一這一天,夏桉如往常一樣起床,去了濟善堂。
這兩日,大理寺派人去成衣鋪催了兩次,說差服馬上就要用,要他們儘快交貨。
掌櫃的以還有細節沒有收尾為由,拖著他們。
直到最後一次他們去催,掌櫃的跟他們明說。
“我們東家說了,為免出差錯,這批差服會由她親自交由盛大人。三月三十一日晚,請盛大人蒞臨清風醉,我們東家與他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貨。”
大理寺的人隻能如實回去稟報。
夏桉今日雖看著尋常,但心底裡其實有些興奮。
對於如何將那日的氣悶發泄出來,她心裡已經有了籌劃。
盛枷畢竟是朝廷命官,她當然不敢大動乾戈地難為他,但,今夜至少不會讓他笑著走出清風醉。
濟善堂的義診也到了收尾的階段。
今日上午已經沒有多少病患了。
劉叔手裡端著一碗米糕,一邊笑眯眯吃著,一邊與夏桉一行人聊著天。
夏桉問起瘟疫的事情他可是打聽清楚了,他笑著道“我都還沒來得及找那位兄台,他竟是已經背著包袱離京了。我也就沒有再管這事了。”
喜鵲道“你看,他定是心虛,所以提前跑路了,幸虧您沒有借給他銀子,不然少不得被坑騙了。”
“嗨,隻要沒有瘟疫,什麼都好說啊。”
然後他又用手捏起一個米糕,大口送入了口中,滿足地嚼著。
這時,劉嬸又端了一碗米糕,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你這個老頭子,你怎得光顧著自己吃,也不給夏姑娘分一些。”
劉嬸的腿早年流浪時,被野狗咬斷了筋骨。
夏桉為她看過,因為時間太久,當時應該咬得挺嚴重的,經絡已經徹底斷了,實在是再接不上。
夏桉沒能幫的上她。
劉叔見劉嬸又端了碗米糕過來,麵色顯得有些驚慌。
“老婆子,你?”
劉嬸直接將米糕笑著遞給了喜鵲“快,我家老頭子不懂事,你們為我們濟善堂做了如此大好事,他有了吃的竟一點都不知道讓著些,光顧著自己吃。來,劉嬸這還有一盤子,你們快吃。”
喜鵲笑著接過盤子“謝謝劉嬸了。”
劉叔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複雜,像是有什麼話被堵在了嗓子眼。
“老婆子,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不知道地,還以為你摳門呢。”她熱情地對幾個姑娘道,“快吃,快吃,一會兒該涼了。”
她們三個便沒有客氣,一人用筷子挑起一塊米糕,送入口中。
她們嚼著嚼著,互相對視了一眼。
劉嬸笑著問道“如何?好吃吧?”
夏桉點頭“好吃。”
喜鵲“……好吃。”
琥珀“……好,好吃。”
“那就好,快吃吧。”
說著,劉嬸拎起圍裙擦著手,朝著廚房走去了。
劉叔滿臉歉意“夏姑娘,千萬彆勉強,若是吞不下,就吐了吧。”
不好吧?
看著六嬸高興離開的背影,夏桉努力將口中的米糕咽了下去。
喜鵲和琥珀更沒有隨便吐食物的習慣。
更何況此時是在外麵,她們代表著夏府的體麵。
但是,但是。
喜鵲努力將嘴裡那一坨黏黏糊糊,有些發酸又有些發苦,苦中還帶著澀的米糕艱難地咽下去,之後,很是不解地看向劉叔“劉叔,我見你吃得挺有滋味的啊,可是為何?”
琥珀也不解。
夏桉則是有些受不住心口的惡心,道“給我水。”
琥珀趕忙為她遞上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