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仆役而已,憑什麼他能抱著小兔子?還一副據為己有的樣子。
“不是仆役”,年荼捧著謝寂離棱角分明的下巴親昵蹭了蹭,大大方方向眾人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謝寂離。”
頓時,所有人表情都變了,不敢置信地打量此人。
未婚夫???
看他渾身上下毫無靈力波動,竟是個凡人。倒是長了副好皮囊……
可光是皮囊好又有什麼用??
年荼師妹該不會被騙了吧?!
一時間,四麵八方傳來挑剔又懷疑的打量。
謝寂離麵上神情始終沉穩淡定,輕輕撫摸懷裡的小兔子,骨節分明的大手仿佛陷在一團軟乎乎的年糕裡,將她的毛毛捋順。
若有格外不友善的視線落在身上,他便冷峻對視回去。
縱使千般不滿,見年荼姿態明顯地維護他,沒人蠢到當場找他的茬。
待到次日清晨,謝寂離獨自上禦劍峰觀摩劍法時,一群劍修暗暗盯上了他。
確認小兔子不在他身邊,幾人不露痕跡地圍攏過來,目露威脅,“小子,離年荼師妹遠點!”
“對著鏡子照照自己,你配得上她嗎?”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騙到她的,但你最好趕緊老實收手,少動歪心思!否則我們饒不了你……”
任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攻訐,謝寂離始終麵無表情,無動於衷。
這副不反抗也不配合的死人樣激怒了暴躁劍修,有人伸手推搡他,力氣用得不小,竟然沒能推動,自己反而踉蹌後退了幾步。
謝寂離紋絲不動地站著,似乎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
“……?”,那劍修不敢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看對方片刻間已離開八丈遠的背影,產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你怎麼回事?”
“連個凡人也推不動了?廢物!”
“是不是練劍把手練廢了??”
“沒力氣早說啊!還不如讓我來!”
同伴的冷嘲熱諷令他惱羞成怒,忍不住衝上去和他們扭打成一團,各自吃了不小的虧,心裡卻暢快不少。
這才對嘛。他的力氣還在,打人很疼的。
所以剛才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那家夥比較邪門??
離開禦劍峰,謝寂離到主峰去看了看宗門懸賞,觀望半天,挑選了一個剿除魔修的任務,用年荼的腰牌接下。
他要試一試他的劍,用真正的戰鬥。
這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冒出來挑釁,謝寂離皆以平靜的態度應付過去,神情並無波瀾。
喜歡年年的人很多。她那麼可愛,哪裡都好,被人喜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既然要成為年年的道侶,他自要背負無數嫉妒,若連這點小事都能將他擊潰,那便是真的不配站在年年身邊了。
執事殿的弟子從謝寂離手中接過腰牌,低頭一看,頓時瞪大眼睛,“是你?!!”
年荼師妹到底看中這家夥什麼了?竟然連腰牌都肯給他?!
宗門裡沒有人會輕易給出自己的腰牌,畢竟所有的功勳點都在裡麵,任何人隻要拿著腰牌就可以隨便花。
“你怎麼敢給年荼師妹接這麼難的任務?”,定睛一看任務,執事殿弟子更加火大,幾乎跳腳,“那一窩魔修全是金丹期以上,甚至還有個元嬰期頭領,你讓她一個小兔子去殺?!”
雖說年荼也有元嬰期修為了,可她在宗門裡從來沒和人打過架,又時常以綿軟小兔的形象示人,因而總會叫人忽略她的武力值,把她當成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譬如這名執事殿弟子,就根本無法想象年荼獨自麵對一群魔修的畫麵。
能被掛在宗門懸賞任務上的魔修,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斷然不會因為小兔子可愛就放她一馬。
“腰牌裡這麼多功勳點難道還不夠你揮霍嗎?非要讓年荼師妹做這麼危險的任務賺功勳點給你花?”,他盯著謝寂離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惡毒的小白臉。
越難的任務功勳點自然越高,這個任務若能成功交付,獎勵的功勳點將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
可年荼師妹那麼會賺錢,拋開她種的各種高階靈植不談,單單是百草峰膳房,每個季度就能給她帶來巨大收益,何至於以身犯險?
這種剿除魔修的任務通常都是伏魔峰和禦劍峰弟子去做的。百草峰弟子和丹鼎峰弟子一樣,大多不擅長爭鬥,自有其他途徑去賺錢。
執事殿弟子越想越生氣,幾乎想把腰牌扣下,“不行!我不同意!”
見他誤會得很嚴重,謝寂離隻得解釋一二,“是我來做這個任務。”
隻是他並非靈罡宗弟子,沒有腰牌,隻能借用年年的。
“你做?”,執事殿弟子一愣,到了嘴邊的怒斥戛然而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懷疑地打量謝寂離。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而已。
凡人怎麼殺魔修?
這不純粹是找死嗎?!
“魔修可不是那麼好殺的,你彆想得太簡單”,他開始有點懷疑這人是傻子了,謹慎相勸。
謝寂離頷首,“我知道。”
“你也彆想著找年荼師妹幫忙!”
謝寂離繼續頷首,“不會。”
勸了兩句,見他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固執模樣,執事殿弟子失去了為數不多的耐心,將任務信息錄入腰牌,丟還給他。
想找死就去死吧,正好,省得這小白臉繼續糾纏年荼師妹。
他不無惡意地挑釁了一句,“年荼師妹特彆可愛,我也喜歡她。”
一直神色淡淡的謝寂離表情忽然變得鄭重,認真點頭,“多謝。”
年年的確可愛,多謝喜歡。
“……”,挑釁失敗,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執事殿弟子險些背過氣去。
他誇年荼師妹,這小子謝什麼謝?
簡直沒把情敵放在眼裡,實在囂張!!
即便滿腹怨氣忍不住詛咒了一下謝寂離去死,執事殿弟子磨了會兒牙,還是把任務報給了伏魔峰。
總不能真放任這個凡人獨自去找魔修,好歹是一條人命。
好在那群作祟的魔修遠在人間界,以他一個凡人的本事,想找過去也很難,倒也不必太過心急。
接下任務的幾個伏魔峰弟子也是這般想的,因而並未立刻動身。
謝寂離對此絲毫不知情。
他在傳送陣中注入靈力,回到了久違的人間界。相比起靈罡宗,他對這裡更為了解,不過片刻的工夫,就循著任務給出的信息摸到了魔修的地盤。
屏息凝神觀察半晌,腕骨一振,謝寂離拔出長劍。
早些打完早收工,年年還等著他一起吃午飯。
“嗯?什麼人?!”
淩河破魔劍出鞘,自有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原本毫無察覺的魔修們終於感知到不對勁,一骨碌爬起身。
還沒能確定不速之客的藏身之處,兩道淩厲劍氣就猛然襲來,伴隨著慘叫聲,倒下了兩個同伴,皆是胸口處被準確無誤地貫穿,無聲無息斷了氣。
如此凶殘,一擊斃命的手段,令餘下的魔修幾乎嚇破了膽。頓時逃跑的逃跑,抱團的抱團。
為非作惡時再囂張的魔修,麵對死亡時依然犯慫,越是驚慌,就越是破綻百出。
謝寂離一劍一個,又迅速結果了幾人。
外麵的烏合之眾幾乎被他殺了個乾淨,終於,一股強橫的魔氣橫空而出,截住了他的劍氣。
元嬰期的威勢鋪天蓋地降下來,伴隨著暴怒的咆哮,“小子!你找死!!”
謝寂離眼底閃過一抹狠戾,隨手抹去麵頰濺上的血。
……
幾個伏魔峰弟子趕到時,隻見那邊魔氣衝天,暗道一聲“不好”,匆忙衝上去。
難道已經打起來了?!
聽說接下任務的愣頭青是年荼的那個凡人未婚夫,可千萬彆死啊!!
一想到他們大概要被年荼師妹怨恨上,幾人內心都生出絕望,暴力破門而入,隻見滿地橫七豎八都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