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獵人勉強的笑了笑。
“那個女孩呢?”亞爾潘朝希瑞偏偏頭,她正在羊皮下扭動著身子,“是你女兒?”
“對!”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我女兒,齊格林。”
黎明時分灰白色光線照在了希瑞的眼瞼上,潮濕的空氣彌漫著雨水和霧氣的味道,她感覺自己沒有睡多久,好像才過了一分鐘,她勉強睜眼眼睛,清晨的陽光還沒有那麼刺眼。
傑洛特扶著特莉絲走到她身邊躺下,他剛剛帶特莉絲去了灌木叢。希瑞看到傑洛特的黑眼圈,很顯然他一晚上都守著特莉絲沒有合眼,不停得給發燒的特莉絲換水換毛巾。
“吵醒你了嗎?希瑞。”傑洛特輕聲說道,“天色還早,睡吧。”
“特莉絲怎麼樣了?”
“好多了”特莉絲有氣無力地呻吟,“好多了,不過聽著,傑洛特我想”
“什麼?”狩魔獵人往前湊了一點,不過特莉絲已經睡著了。狩魔獵人幫女術士蓋好毯子,輕輕活動了一下身體,跳下了馬車。
希瑞聽到了整個營地傳來的聲音,馬蹄聲,木頭的響動,還有咒罵聲,以及亞爾潘粗獷的嗓音,溫克冷靜的嗓音還有傑洛特特有的冰冷的聲音。
“這件事,我不完全反對。”溫克宣稱。
“太好了,”矮人快活地說,“就這麼說定了?”
溫克稍稍抬起手,表示還沒說完。他沉默片刻,傑洛特和亞爾潘不耐煩地等待著。
“問題是,”溫克終於說道,“如果車隊沒能安全抵達,掉腦袋的可是我。”
他再度沉默,這次沒人插嘴,沒人提出質疑——跟專員說話時,你得習慣每句話之間漫長的停頓才行。
“我要確保它安全抵達,”過了一會兒,他續道,“還要及時抵達。而照看病人可能會拖慢我們的速度。”
“咱們的速度比預計的快。”停頓良久後,亞爾潘信誓旦旦地說,“咱們會比預計時間更早趕到,溫克閣下,咱們不會超過最後期限的。至於安全……俺不認為獵魔人的同行會影響安全。這條路穿過樹林,直通萊克希拉河,左右兩邊都是蠻荒的樹林。俺聽說林子裡遊蕩著各種各樣的邪惡生物。”
“的確。”專員讚同道。他直視獵魔人的雙眼,似乎在掂量要說的每一個字,“在科德溫的森林裡,我們可能會遇見某些邪惡生物,而它們又是被其他邪惡生物煽動的。他們很可能會危及我們的安全。亨賽特王清楚這一點,因此授予我招募勇士加入武裝護送隊的權力。怎麼樣,傑洛特?這一來,你的問題就解決了。”
雖然傑洛特願意報答矮人們的恩情,但是他還是不願意把劍用於殺戮所謂的邪惡生物,在他看來人類並沒有比非人種族優越多少。幸運的是,正值的溫克認為如果以恩情要挾狩魔獵人是對自己的侮辱,並且讓特莉絲坐進馬車裡趕路。
希瑞聽著單調的令人發困的馬蹄聲,不過亞爾潘的大嗓門讓她清醒過來。
傑洛特和亞爾潘坐在車夫旁邊,喝著啤酒談論政治話題,主要是亨賽特王的意圖和計劃,還有某些不為人知的特殊行動亨賽特王打算支援鄰國亞甸的德馬維王,因為亞甸正麵臨戰爭的威脅。
傑洛特對區區五車鹹魚能怎麼幫助亞甸守軍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亞爾潘裝作沒聽出傑洛特的嘲弄,解釋說某些品種的魚十分貴重,所以區區幾車鹹魚就足以雇傭一個全副武裝的陣隊征戰一年,而每一個全副武裝的連隊都能帶來可觀的幫助。傑洛特為他們的行動如此隱秘而感到驚訝,但矮人回答說,這本來就是個秘密任務。
特莉絲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弄掉了頭上的敷布,還含混不清地說著夢話。她叫某個叫科文的家夥把手拿開,又立刻宣稱命運無法逃避。最後,在聲稱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某種程度上的變種人之後,她安詳地睡著了。
傑洛特問起“掠奪者”的近況,矮人說他不知道,矮人問起了一個名叫葉奈法的女人,這次傑洛特沉默了。矮人喝了幾口酒,開始抱怨葉妮芙到現在還在記恨他,雖然那些事已經過去好多年了。還說在苟斯·威倫遇到了葉奈法,葉奈法威脅他要讓他的屁股長出草。
就在希瑞菈打起瞌睡的時候,她聽到亞爾潘的大喊聲。
“哦,是啊!這麼說你知道?這就是俺的決定!”
“小點聲兒。”獵魔人安靜地說,“車上還有個生病的女人。你要明白,我不是在批評你的決定或決心……”
“是啊,當然啦。”矮人諷刺地說,“你隻是心照不宣地笑笑而已。”
“亞爾潘,作為朋友,我隻是警告你無論哪方都唾棄騎牆派,至少會投以猜疑的目光。”
“俺沒騎牆。俺已經明確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但你始終是個矮人。你對這一方來說是異類,是外人。而另一方……”
他閉了嘴。
“好啊!”亞爾潘咆哮著轉過身,“好啊,繼續說,你還等什麼?儘管說俺是叛徒,說俺是人類的走狗,說俺為了幾塊銀幣和難吃的食物就去對付為自由而戰的同胞!哦,說啊,說出來。俺不喜歡聽人含沙射影。”
“不,亞爾潘。”傑洛特平靜地說,“不,我什麼也不會說。”
“哦,是嗎?”矮人賞了拉車的馬一鞭子,“你不想說?寧可這麼盯著俺笑?一個字也不想說,對嗎?可你卻能對溫克說‘請彆指望我的劍。’多傲慢啊,多麼高貴又自豪啊!讓你的傲慢跟該死的自尊都見鬼去吧!”
“我隻是實話實說。我不想摻和這場衝突。我想保持中立。”
“這不可能!”亞爾潘大喊,“你不可能保持中立!你還不明白嗎?對,你什麼都不明白。滾,滾下俺的馬車,騎上你的馬,帶著你中立的傲慢滾出俺的視線。你讓俺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