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你的嘴,艾斯特海茲。”
她裝作看向一旁,又聳了聳肩,然後劍麵朝上,閃電般地刺出。邦納特抬劍格擋,力道之強,讓希瑞腳步一晃,被迫向後跳去,屁股撞上了放著刀劍的桌子。為保持平衡,她本能地垂下了劍,她知道,隻要邦納特願意,這一下立馬就能取了她的性命。
“你們都瘋了嗎?”艾斯特海茲抬高了嗓門,再次將骨哨捏在手中。助手和工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把劍放下。”邦納特根本沒理鐵匠,他的目光始終不離希瑞。“我說了,放下,不然我砍掉你的雙手!”
短暫的猶豫過後,她照辦了。
邦納特露出古怪的笑。“我知道你是誰,你這陰險的小毒蛇。但我會讓你自己承認。言語也好,行動也罷,我會迫使你坦白的,然後再殺了你。”
艾斯特海茲發出受傷似的嘶嘶聲。
“還有,”邦納特瞥了眼她的劍,“對你來說,這把劍太重了,所以你的動作慢得就像懷孕的蝸牛。艾斯特海茲!你給她的劍至少重了四盎司。”
鑄劍師臉色發白,目光在希瑞和邦納特之間來來回回,臉上掛著古怪的表情。最後,他朝一名助手點點頭,低聲吩咐了幾句。
“我這兒有把劍,”他慢吞吞地說,“包你滿意,邦納特。”
“那還不快拿出來?”賞金獵人喝道,“我在信裡都說要上等貨色了。你覺得我買不起好劍?”
“我知道你買得起,”艾斯特海茲語氣堅決,“我剛才就看出來了。你問我乾嗎不早點拿出來?我怎麼知道你會帶來個戴著項圈,綁著鎖鏈的女孩?我哪知道劍是給誰用,要用來乾嗎的?現在我知道了。”
仆人抬著一隻細長的匣子回來了。
“過來吧,小丫頭,”艾斯特海茲平靜地說,“過來看看。”
希瑞走上前去,看著匣子,倒吸一口涼氣。波浪形的劍刃閃閃發光,劍柄是用鰩魚的魚皮做成的,拿在手裡黏黏的。劍刃上刻著一行字與圖案,圖案是“精靈曼荼羅”,也就是所謂的“bthancáer”,命運之兆,風格化描繪的橡樹花、繡線菊和山羊苜蓿。塔樓,被雷電擊中,這在上古種族的傳說中象征著混沌與毀滅,而塔上的是一隻雨燕,即吉薇艾爾。
“的確不賴。”邦納特終於開口,“侏儒打造的,一眼就看得出來,能熔煉這種黑鐵的就隻有侏儒而已。也隻有侏儒會打造火焰形狀的劍刃,隻有他們突破了劍身減重的瓶頸承認吧,艾斯特海茲,這是仿製品吧?”
“這是真貨。”鐵匠說,“貨真價實的侏儒古威希爾劍,這種劍大概有兩百年的曆史,當然了,這把要新得多,但我絕不會稱之為仿製品。這是提爾·托恰爾山的侏儒按我的要求打造的,完全遵照古老的技術,方法和式樣。”
“見鬼,沒準我還真買不起這把劍,開價多少?”
艾斯特海茲沉默片刻,他的表情令人費解。
“一文錢也不要,邦納特。”最後,他斷然道,“這是一件禮物,好讓必須達成的目的得以實現。”
“謝謝。”邦納特露出驚訝的表情,“多謝,艾斯特海茲。這可真是一份厚禮真的。我欠你個人情。”
“你不欠我。這劍是給她的,不是給你。過來吧,戴項圈的女孩,看看蝕刻在劍刃上的圖案。你當然看不懂,但我會告訴你的。看,預先畫好的命運之線扭曲波動,通往此處的高塔,通往廢墟,通往現存秩序與價值的毀滅。而在這塔上,你看到了吧?有隻雨燕。那是希望的象征。拿著這把劍,願它助你實現你必須達成的目的。”
希瑞伸出手,輕輕撫摸明鏡般的劍刃。
“拿著它,”艾斯特海茲看著希瑞睜大的雙眼,緩緩說道,“拿著它。把它握在手裡,小丫頭。拿”
“不!”邦納特突然大吼起來,他一躍而起,抓住希瑞的肩膀,用力將她推開。“躲開!”
希瑞跪倒在地,庭院裡的碎石紮得她手掌生疼。
邦納特一拳打在劍匣上。
“不行,”他咆哮道,“今天不行!你還沒準備好。”
“是啊。”艾斯特海茲看著他的雙眼,“她明顯還沒準備好呢。真是太可惜了。”
“胡利安,你真的很認真的辦事。”費恩手中把玩著金幣,他用慢吞吞的語調說道,“這就是一切了嗎?”
小混混咬牙思考了一下,才重重的點頭,“是的,大人!”
費恩把手中的金幣彈給胡利安,他看著後者手忙腳亂地接住金幣,“出去吧,自己開一家商店。”
“大人,要開什麼店?”
“隨你喜歡。”
胡利安生硬地倒退著退出了房間,關上門,房間重新回歸了黑暗。費恩這時才摘下兜帽,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
這幾天他每天才睡三個小時,就在不停地趕路,不停地尋找線索,殺死任何意圖不軌的人和躲避尼弗迦德的巡邏守衛的巡查。
“睡一會吧。”他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