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果然有些門道。”
大公子自言自語一聲。
白流年派人給他傳信,說隻要葉無坷聽說了無事村的事一定會離開林州。
但一定不是去無事村,而是往西走去接來自長安的三位二品大員。
因為葉無坷太聰明,他一定能想到無事村的事是想調虎離山。
若葉無坷被引去無事村,那絕無可能再來接歸元術等人。
大公子白裳年一開始並不相信,因為救親人才是人之常情。
很多人都知道葉無坷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親人,而他這樣的弱點還不少。
因為葉無坷重情義,重情義的人若情義就是他的弱點那他弱點當然不會少。
長安城裡有,如高清澄餘百歲他們,無事村裡也有,如虧爹虧娘和無事村裡的每一個人都是。
但白流年就是很篤定,他堅信葉無坷會來接歸元術等人。
此時此刻看到葉無坷真的出現了,白裳年的眼睛也變得格外明亮。
“果然是個聰明的!”
白裳年笑了:“可沒有人能聰明的沒有對手!”
然而,就在他笑起來的一息之後他就不笑了。
就在這一刻,年輕的黑武男人幾乎要衝出去的戰馬也被他的父親拉住了。
高大男人一隻手拉著兒子戰馬的韁繩,另一隻手抬起來往遠處指了指。
隻見地平線上,黑色浪潮一樣的大寧騎兵已經席卷而來。
葉無坷的戰馬是絕世名駒,所以比尋常騎兵的戰馬要快。
他一個人先殺過來,他帶來的騎兵被他甩開了很遠。
而此時,一千二百名騎兵帶著滾滾塵煙來了!
彆說那個高大的黑武男人阻止了自己的兒子,就連那些叛軍也無心再打下去。
他們確實人多,可三千步卒且是不如戰兵精銳的步卒,在沒有槍陣和箭陣的配合下,怎麼可能擋得住一千二百輕騎的突進收割?
對於輕裝步兵來說,那是一千二百輕騎?
那是一千二百揮舞著收個鐮刀的死神,是一千二百能隨意將人劈成兩片的屠夫。
所以在這一刻,所有叛軍都選擇了逃。
白裳年輕歎一聲,罵了一句去他媽的然後轉身進了林子加速離去。
另外一邊,站在一棵大樹後邊的銀麵人蓮心眼神裡閃過一抹笑意也轉身離去。
在距離上百丈外的對麵的一棵大樹上,蘇木山和譚卿雪對視一眼後同時露出笑容。
山坡上。
高大的黑武男人拉了兒子一下後撥馬:“我們走。”
名為鷹飛騰的年輕黑武人,眼睛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卻還是隻能跟著他父親離開。
另外幾個參戰的黑武將軍在看到騎兵到來的那一刻,立刻就脫離戰場往回飛奔。
葉無坷沒有追,因為他擔心還有人想漁翁得利。
除了被他斬了的胡鷺兒之外,另外的三個黑武將軍都是在遠處與大寧戰兵廝殺。
而山坡上那兩個黑武人,距離在三四裡之外。
但他的視線,一直都在那山坡上的兩個黑武人身上。
哪怕隔著這麼遠,葉無坷似乎都察覺到了那兩個人眼神裡的滔天恨意。
但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隻是那兩個人看起來不尋常,剛才逃走的那三個黑武人也不尋常,但比起那兩個,尤其是那個高大的黑武人還是差了些。
葉無坷沒去追是對的,他有著獵人的絕對敏銳的判斷。
在山坡下邊,那兩個黑武人身後。
至少兩三百名絕對精悍的黑武邊軍就爬伏在那等著,隻要葉無坷單人獨騎追過來他們馬上就會伏擊。
這些黑武邊軍雖然沒有穿著軍服,而且全都蒙著臉,但他們身上的凶悍氣息壓都壓不住。
這麼多人能潛入大寧,且進入了遼北腹地。
邊關處,一定已經出了什麼問題。
要麼,就是在山脈之中有人發現了一條密道。
葉無坷沒有看到那山坡後邊埋伏的兵馬,但他猜到了這些黑武人入關一定和那個不問堂有關。
不問堂是大寧江湖之中最大的賣消息的江湖門派,但並沒有一個固定的堂口。
相對於排名第二的諦聽來說,不問堂顯然要神秘的多。
就在葉無坷回身要看看竇盛德傷口的那一刻,剛才已經撥馬走了的高大黑武人忽然又回來了。
他再次出現在那高坡上,端坐於馬背之上。
相距三四裡遠,可當那個黑武男人開口說話的時候葉無坷他們全都聽的清清楚楚。
中氣之足,令人震驚。
高大的黑武男人在高坡上大聲喊了幾句,聲音穿透力極強。
“你們雖是被擒,不是自願做寧人奴隸,但你們卻被如同走獸一樣被寧人馴服成了奴隸。”
“你們不配再稱為黑武軍人,你們活著是黑武軍人的恥辱,但!”
高大男人說道:“你們剛才向寧人進攻,你們沒有忘記自己還是黑武軍人。”
“現在,你們用自己的血洗刷你們身上的罪孽和恥辱,我......”
他抬起手,用手掌在自己左肩上輕輕切了切然後指向那些黑武奴隸:“恢複你們黑武軍人的身份!”
所有人都看著他,不少人把他當白癡一樣看待。
可是下一刻。
手裡還有兵器的那些黑武奴隸,紛紛朝著高大男人所在的方向單膝跪下來。
然後,他們一個一個的,用手裡的兵器戳進了自己的心口。
無一人例外!
在大寧的鐵騎到來之前,他們沒有選擇死戰,因為他們死戰也隻有被屠戮的下場。
他們選擇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軍人的一生。
他們麵向著那個高大的黑武男人的方向,每個人眼神裡都是熾烈的敬畏!
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