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縣。
葉無坷知道餘百歲想做點什麼,彆看他表麵上大大咧咧的不在乎。
可趙廣說事關餘國公,餘百歲怎麼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他迫切的想證明他的父親沒有問題,所以他才會和葉無坷說應該儘快抓了吳校。
葉無坷理解,但還是阻止。
他明白關心則亂的道理,因為在這種事上葉無坷也一樣。
葉無坷交代了秦焆陽好幾句讓他好好看著餘百歲,不能讓餘百歲偷偷離開。
這個趙廣看起來是被百歲拿捏,可他的話終究還是對百歲造成了影響。
這個人,其實不簡單。
讓餘百歲認為占據主動的是自己,可實際上趙廣才是沒絲毫影響的那個人。
哪怕餘百歲故意表現的無所謂,趙廣也看的出來他計謀成功。
至於他的計劃到底是什麼,還需試探。
推開牢門,葉無坷看到蜷縮在角落處的趙廣回頭看的那一刻,從這個人的臉上,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
“明堂大人。”
趙廣見來人是葉無坷連忙爬起來,那張臉腫的依然那麼。
怎麼看怎麼有些滑稽,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讓葉無坷看到了他的敬畏和恐懼。
“隨便聊兩句。”
葉無坷擺手示意身邊的親衛不必留下,他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在牢欄外坐了。
這牢欄有些時候不僅僅意味著能把人關在裡邊出不來,也會讓人莫名生出一種安全感。
沒有打開牢門,似乎危險就被隔絕在外。
趙廣表現出來的是在眼神裡一閃即逝的慶幸。
葉無坷看在眼裡。
“我對你說的那個叫吳校的人很感興趣。”
葉無坷坐在那,語氣平緩。
他沒有直視著趙廣,看起來就像是閒聊一樣。
“你告訴小公爺說吳校負責運送一些走私的東西到長安,且這些東西有不少是餘國公要的。”
趙廣馬上點頭說:“沒錯,司馬家的陸運生意比東廣雲彙都不差,而且口碑好,他們運送的還都是魚鮮,所以也沒人太過仔細的查。”
葉無坷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訴我,隻要是司馬家的生意沿途都有人開方便之門?”
趙廣立刻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也許,確實有這個可能。”
葉無坷笑了笑。
趙廣見他笑,似乎有些好奇:“明堂為何發笑?”
葉無坷笑問:“你很想讓我查一查司馬家?”
趙廣搖頭:“明堂不必多想,我隻是如實向明堂告知我所知道的。”
葉無坷忽然問了一句:“吳校和你關係很好?”
趙廣還是搖頭:“我與他泛泛之交,隻是走私一些貨物需要用到他,我知此人貪心,所以沒少打點。”
葉無坷再問:“那段上公呢?”
趙廣應該是沒想到葉無坷怎麼忽然就把話題轉移到了林州前府治段上公身上。
段上公已經被葉無坷抓了,目前雖尚未處置但斬首應該跑不掉。
尤其是葉無坷到了福祿縣之後,得知邊軍情況和福祿縣被欺壓情況,這段上公的死期,隻怕比彆人到的還要早些。
趙廣沒有猜錯,段上公一定會比彆人死的快些。
因為已經有廷尉接葉無坷命令趕去林州,將暫時扣押在林州大牢裡的段上公等人押赴福祿縣。
“段上公......”
趙廣沉吟片刻後說道:“這個人比吳校還要貪,貪到了極致的貪,他不隻是貪大財,小錢也貪。”
“我聽聞,就連衙門裡的火耗他都貪,他自己貪他還不許彆人貪,最起碼不許彆人貪了被他知道。”
“如今段上公已是階下囚,明堂對他貪墨了多少銀子應該比我清楚,我估摸著,應該不下百萬兩之巨。”
葉無坷笑了:“猜的很準,確實不下百萬。”
趙廣道:“有件事明堂可能不知道,林州有一艘艨艟戰艦,如果不是暫時沒人敢買,段上公真就敢賣了。”
葉無坷:“你又是如何得知?”
趙廣道:“是吳校告訴我的。”
葉無坷:“吳校又是如何得知?”
趙廣回答:“因為段上公曾經找過司馬家,問司馬家的家主司馬無垢願不願意將那艘艨艟戰艦買下。”
“吳校說,司馬無垢被段上公嚇了一跳,一開始以為是開玩笑,後來才察覺段上公是真的敢賣。”
“段上公說,司馬家的海運生意也要戒備海盜,隻憑那些貨船漁船,防不住,所以不如買一艘戰艦。”
“還說隻要這艘船不去彆處船港,在海上護航商船後往返都在林州,他保證不會出事。”
“除此之外,段上公居然還想把官港租給司馬無垢,艨艟的戰艦補給他走官府的賬目,但司馬無垢得自己買,停靠費用也要交。”
葉無坷聽到這笑了,不是覺得可笑而笑。
段上公的膽子就能有這麼大。
分給邊軍的一艘艨艟被他扣下這還不夠過分,他還想賣了。
“司馬無垢如果膽子像他一樣大,那這艘戰艦還真就能買。”
趙廣也笑了笑,臉腫的那麼離譜,一笑起來樣子格外可笑,倒是又把葉無坷逗笑了。
“明堂似乎不生氣?”
趙廣問。
葉無坷道:“現在來聽,沒什麼可生氣的。”
趙廣嗯了一聲:“還是明堂來了能把他辦了,要是明堂不來他在林州就是土皇帝,我聽聞就算是司馬家的生意他都想抽成,就什麼都不出什麼都不管硬抽成。”
葉無坷笑:“那抽了嗎?”
趙廣:“吳校說是抽了,也不能說是抽成,那是純純給的賄賂,應該每年不少於上萬兩。”
葉無坷:“你兜兜轉轉,又想讓我查司馬家?你和司馬家有什麼過節?”
趙廣自嘲的笑了笑道:“我這樣一個小角色,能和司馬家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