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朱元璋也乾了,而且更過分_朕真的不務正業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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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朱元璋也乾了,而且更過分(1 / 2)

社會共識的形成,是在博弈中形成,而朝廷的政令,隻具有推動性,而不是決定性,最終決定社會什麼樣子的是社會整個集體,每一個人的每一個行為,最終形成普遍共識。

而風力輿論,同樣起到了類似的推動作用,所以有第四權之稱。

皇帝基於暴力的征稅邏輯,除了朝廷政令之外,就是利用風力輿論去塑造普遍共識,這些風力輿論一再渲染欠稅導致的悲劇,稽稅院的權威就會不斷地加重,讓更多的人,因為畏懼去主動納稅。

對於大明各地的各個階層的人而言,地方衙門辦案能力普遍比較弱,但稽稅院這個擁有超然地位的衙門,辦案能力極強,你不買稅票,那就是在挑釁稽稅院,是在自找麻煩。

萬士和左右看了看,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一紮見方的盒子,低聲說道:“這是陛下推出的十二生肖稅票。”

大明皇帝的稅票,可是帶題材的,就是以十二生肖為題材,每年都會更換,是為了方便賬務審計。

大明禮部尚書打開了盒子,將卷好的稅票緩緩打開,來自呂宋的蕉麻棉紙,強度、柔韌、抗侵蝕性自然不必多說,而且是全油墨印刷,行格疏朗,看起來非常的精美。

(網圖,侵刪)

“這一整套的稅票,作價幾何?”王崇古看著麵前的這一套玩意兒,腦子裡隻有一個詞,官窯!

萬士和非常肯定的說道:“就是票麵價格,交稅送稅票,可以做完稅的證明,稽稅院稽稅的話,可以當做某年納稅幾何的證據。”

王崇古拿著稅票,看了半天說道:“我得去買幾套。”

景德鎮禦窯廠有官窯五十四座,自永樂年間創辦之後,就是大明朝廷的官窯,景德鎮這五十四個官窯養著一千兩百名時代的窯工,可以燒製永樂甜白、永宣青花、成化鬥彩、萬曆五彩等瓷器,這些瓷器,有一個名字叫做貢器。

而景德鎮除了禦窯廠之外,另外有官廠二十四個,民窯數百個,而貢器的價格,始終居高不下。

麵前的十二生肖主體的套票,是一種彆出心裁的精美套票,而且是第一套,王崇古覺得買一點留給後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東西日後的價值,一定遠高出票麵價格,能當傳家寶傳給後人,後人不爭氣把家產敗光了,也能拿出來賣掉。

“額…這東西恐怕會變成寶鈔。”張居正提出了自己的擔憂,他看著萬士和說道:“這東西,有錨定,朝廷不能無緣無故的超發。”

大明有自己的國情,普遍的錢荒雖然隨著大量貴金屬的流入,已經有了緩解,但依舊處於錢荒的狀態下,解決錢荒的唯一辦法,就是鈔法。

但鈔法的兩個問題,朝廷超發(勢要豪右盜印)和防偽。

“額…”萬士和一愣說道:“不能吧,這東西能當貨幣使用?”

王崇古拿著麵前的稅票,十分肯定的說道:“南洋還把煙草、貝殼、石頭當做貨幣使用,這東西有交換價值,他代表了完稅,就代表了稅金本身,有人肯定做這個買賣,隻要這東西能換到白銀,就會被當成貨幣使用,就像當初的鹽引一樣。”

“戶部有《鈔法錨定疏》,這東西就是錨定的大明的稅賦,即便是僅僅當年有效,但有很大的價值。”

“這東西,比大明海外通行寶鈔還精美,以前輸賄都是送鹽引,那鹽引不也是有鹽作為錨定就能當錢用?還有萬曆初年精紡毛呢的帛幣,都是一個道理。”

“不是,陛下的意思是,這些稅票是給那些不方便的人使用的。”萬士和跟王崇古溝通之後,呆滯了片刻說道。

“輪的到那些不方便的人嗎?一群陰溝裡的老鼠罷了。”王崇古非常確信的說道:“這東西,隻要開始賣,有的是人去買,輪不到那些不方便的人,他們想買啊,走關係找門路去吧!”

皇莊裡賣各種奇物的太監們,在皇莊裡限量,然後自己當二道販子,高價兜售,這稅票又不是無限製的印刷,輪不到老鼠去買。

“難得糊塗吧。”張居正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不再深入討論了。

朝廷要稅款維持朝廷超然地位和運轉,還要不讓稽稅院成為萬惡之源,還不讓他們作惡危及小民,但稽稅院這種暴力衙門也需要生存,製度的設計基本原則,就是不能既要又要還要,不可能什麼好事,都占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溢價兜售稅票的利潤,就是稽稅院為了維持自己存在,不合法但合理的隱性收入,而且這部分是朝廷可以控製的,隻要控製稅票的數量就可以控製規模。

大明明公們聚集在一體要討論稽稅院,雖然皇帝沒到,但皇帝的方案到了。

在詳細討論之後,以張居正為首,聯名寫成了奏疏,送往了通和宮禦書房。

大明皇帝朱翊鈞放下了手中的雜報,是一本《笑林集》,這次這本笑林集,講的不是西晉的笑話,而是大明笑話。

隻能說笑林集的筆正非常勇敢,但朱翊鈞沒有讓緹騎去抓人。

諷刺笑話的諷刺範圍,非常廣泛,是百姓們對大明體質的嘲諷,包括了大明明公、具體衙門、具體事件等等,通常朝廷將其稱之為謠讖[chèn]。

比如,成化年間,憲宗皇帝口齒不便,平日宣見大臣,都隻說是或者不是,有一年,憲宗皇帝得了口瘡,更是口不能言,鴻臚寺卿施純彥急中生智,讓憲宗皇帝回答‘照例’,憲宗皇帝一試果然朗朗上口,大喜,提拔了施純彥為尚書。

時人大驚,皆言:兩字尚書。

當然也有萬曆年間的笑話。

比如:朝鮮王李昖一逃漢城、二逃開城、三逃平壤,朝鮮王廷抗倭何用?答曰:軍心大悅。

這個意思是,朝鮮王在朝鮮戰場的唯一作用,是笑話本身貢獻無數的笑話,讓大明軍在征戰之餘開懷大笑。

比如:一日,北鎮撫司捕三人入詔獄,問:爾等因何入獄,一人答曰:吾惡張太嶽;一人答曰:吾為張太嶽朋黨;一人答曰:吾就是張太嶽。

太嶽是張居正的號,編排這個笑話,其實就是民間普遍都覺得張居正搞新法,搞得朝廷人心惶惶,是支持也不是,不支持也不是,甚至他自己本人下場都可能不會太好。

比如:某日廷議,張太嶽問王次輔國事:爾有異議?王次輔答曰:我有異議,但我不認同我的異議。

比如:某日大閱軍馬,諸營列陣過德勝門,遼騎列陣五千、京營銳卒列陣三千、神機營火銃手一千、騎營五百,錦衣衛緹騎三百,軍容整齊耀天威,待諸營走過,隻有兩名著便衣大漢走過,帝疑,詢問近人:此何人?

左右近侍答曰:稽稅千戶二人,可抵遼騎五千。

這類的笑話很多,朱翊鈞看完都是忍俊不禁,這些笑話,流傳甚廣,一定程度上,反應了民意,皇帝的一個步營對民間的震懾,都不如兩個稽稅千戶。

自稽稅千戶起,萬民始知有王。

稽稅千戶算是讓大明萬民都知道了有這麼個皇帝,但同樣,稽稅院在逃稅和稽稅的矛盾中,也應該對製度進行修修補補,稽稅院稽稅緹騎已經超過了一萬三千人,這個規模真的足夠龐大了,再無序擴張下去,恐怕也是潦草收場。

“王次輔的意見很好啊。”朱翊鈞朱批了王崇古的稽稅七條,每一條都是正中要害。

馮保滿臉笑容的說道:“幾位明公說,還是陛下的法子治本,這主動報稅,倒是搞清楚了一個關鍵問題,在逃稅和稽稅裡,誰是敵人的問題,不搞清楚這個問題,恐怕稽稅院真的無法長久。”

階級論第三卷鬥爭卷中,關於鬥爭的問題,首先要搞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這是鬥爭的根本,如果連敵人都搞不清楚,那就是和空氣鬥智鬥勇,白費功夫。

而主動報稅,其實就是篩選,不斷地將敵人篩選出來,最終達成普遍共識。

稽稅院要是把敵人搞錯了,那這個製度設計的再完美,最後也是成為曆史長河裡的流沙。

朱翊鈞搖頭說道:“朕就是個拿主意的人,還是稽稅緹騎們辛苦,先生說這稅票,難得糊塗,那就如此吧,就像皇莊賣那些奢靡之物。”

“陛下英明。”馮保嚇了一身的冷汗,原來陛下對皇莊太監們‘中飽私囊’,了如指掌。

“下章北鎮撫司,限製隸屬緹騎雜役,不宜過多。”朱翊鈞將奏疏朱批,打了個懶腰,拿起了奏疏,繼續上磨。

朱翊鈞非常敬重海瑞的廉潔,但他很清楚,這天下不是人人都是海瑞,有些事兒,不影響大明再次偉大,隻能這麼難得糊塗。

潘季馴、沈一貫聯名上奏,陝甘寧三邊之地春季旱情,沒有鬨出民變來,因為番薯這個東西,真的很耐旱,入夏之後,旱情開始緩解,皇帝準備一百五十萬石的糧食,送到了勝州二十萬石,準備應對災情,結果沒用上。

潘季馴請命皇帝把糧食拉走,朱翊鈞朱批,留給當地,犒賞軍屯衛所耕戰軍兵就是。

皇帝不缺這點糧,但是綏遠很缺,綏遠的百姓也缺。

“潘總督去綏遠五年了,倒是讓綏遠一片生機勃勃,距離榆林的沙海,終於停下了腳步。”朱翊鈞看著手中的奏疏,忽然想起了徐貞明老師馬一龍的那句,人力能勝天。

潘季馴趕到榆林的時候,距離榆林的沙海毛烏素牧場,因為過度放牧,導致沙地化,而且很快出現了流動性的沙丘,這引起了潘季馴的警惕。

產量更多的各色牧草、水肥生產、遊牧改為定牧圈養的生產模式、植樹造林、煤炭生產減少伐木等等手段,再加上萬夫一力之下,今年,沙海終於停下了繼續向榆林進發的腳步。

馮保麵色凝重的說道:“先生再次舉薦了潘總督入閣,大宗伯身體欠安,跟著潘總督的劉東星可堪大用。”

劉東星自從隆慶二年拜了潘季馴為座師之後,就一直跟著潘季馴學治水,一晃已經十八年過去了,綏遠滿打滿算不到三百萬丁口,這還是大明遷徙去了十四萬人,才有這等規模,鬆江府都比綏遠人多。

劉東星管綏遠,能力還是沒有問題的。

“哎,朕倒是想讓潘總督回京,他不肯回來。”朱翊鈞一攤手說道:“朕給他升官他還不樂意,推辭了。”

萬士和年紀有點大了,身體欠安,朱翊鈞詢問了潘季馴的意見,讓他回京來領禮部事入閣,但潘季馴以德行不足為由,直接了當的拒絕了,相比較給你皇帝效力,潘季馴更想看到黃河清的那一天。

潘季馴的資曆早就夠了,但他覺得自己其實不適合當官,治水才是他的本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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