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明顯的地方你都看不出來?正常的豬肚子有那麼圓麼?”朱鋥亮說道。
“對呀,看來他們提前在豬肚子裡麵注水了。——往豬肚子裡加水,水會流到豬肉裡麵去嗎?”楊秘書有些疑惑,從來沒有接觸到這方麵的知識。
“肯定能!不能進去的話,他們為什麼要往豬肚子裡加水,無事找事乾呀?”朱鋥亮不想那麼多,眼前看到的豬肚子都是圓圓滾滾的,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
“不在這裡加的水,又是在哪裡呢?”楊秘書自言自語。
“彆想那麼多了,既然找不到,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吧,繼續等下去也沒有用。”朱鋥亮拉了拉他的衣袖。
“等等,你看。”楊秘書摔開手,又叫朱鋥亮往裡麵看。
“看哪裡?”朱鋥亮不明所以。
“白條豬那裡,分好邊的豬肉那裡。”楊秘書用手指了指。
“那裡怎麼啦?”現在輪到朱鋥亮不明白了。
“你看那個工作人員往光豬上蓋章,是蓋檢疫的章是吧?”楊秘書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我看到了……靠!自己蓋章,牛!”朱鋥亮咧著嘴笑道。
“他媽的這些人膽子那麼大,這章是真的還是假的?”楊秘書又不確定了。
“真的假的性質還不是一樣麼?”朱鋥亮說道。
“肯定不一樣,假的話,涉及到的隻是這家屠宰場,如果是真的,檢疫部門就被卷進去了。”楊秘書認真地說道。
“那你打算去向張書記彙報了嗎?”朱鋥亮問。
“不,豬肉在哪個環節注水還沒有查出來呢。等查出來再一起彙報吧。”楊秘書說道。
聽到楊秘書還不肯放手,還要追查下去,朱鋥亮無語地搖了搖頭,但並沒有再說什麼。
楊秘書拿出手機,把屠宰場工作人員私自加蓋檢疫章的過程錄了下來。
錄完後,兩人才原路返回城裡。
朱鋥亮是黑石縣本地人,老家也就在城郊不遠,這些在城裡賣豬肉的商販就認識好幾個,不是姨夫就是姑父,所以他不想參與調查下去,一句話,不想得罪人。
但他跟楊秘書說“你要想查的話,就留意收豬的車子,看看這些豬是從哪裡送過來的吧。”
楊秘書記住了這句話。
再說,屠宰場每天都要宰殺生豬,每天都有貨車往屠宰場送豬,查起來不算太困難。
他每天下班的時候,就騎上電動車來到這個三股井屠宰場附近的路上等,看一看貨車從哪個方向過來,然後又向前去等著。這樣守了兩天後,他終於發現這個屠宰場所有拉豬的貨車是從一個叫長坡村的一座農家院子裡拉出來的。
傍晚時分,他到村子裡去問,有村民說“現在裡麵住的,不是本村人,他們來這裡租的房子,到現在已經有很多年了,五六年吧,大家隻知道他們是豬販子,卻沒有人進去過,和這些人不熟悉。他們天天都往裡麵拉豬,折騰了半天,然後又拉出去,真是搞不懂……”
剛和這位村民聊天,那家院子外麵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楊秘書就告彆那個村民,悄悄返回那個院子。
他搬了塊石頭,放在牆根下,站上去剛好能瞧著院子裡的情況。
外麵的貨車拉著幾十頭生豬開了過來,聽到車子聲音,離院門還有幾百米時,正在院內清理積水的一名婦女,就走過去把鐵皮門打開。迎進卡車後,鐵皮門隨即又關上了。
進入院子後,司機停了車走了下來。
這時房子裡麵也出來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兩人走到院內的水缸邊,拿起了準備好的工具。一個兩頭都是彎鉤的鐵鉤和一個用色拉油桶改造後瓶口套著軟管的漏頭。
他們走上車,對著鐵籠內的豬打了打,讓扒著睡覺的豬們站立起來。
那個開車的司機,拿著雙頭鐵鉤,他將鐵鉤的一頭塞進豬嘴鉤住上顎,然後將另一頭彎鉤掛在鐵籠上方的欄杆上。
站在圍牆邊偷看的楊秘書現在知道他們要乾什麼了,他拚命地抑製住興奮的心情,拿出手機開始錄相……
這時候,被鉤住嘴巴的豬,仰著頭、張大著嘴,不停嚎叫!
在一陣陣的嚎叫聲中,那名司機轉過身,拿起自製漏鬥,將半米長的塑料軟管,從張開著的豬嘴裡直接插進去。隨後,另一個中年男子把一臉盆帶著泡沫的水倒進色拉油桶裡,水順著管子,流進了豬的體內。
不到一分鐘,整桶水就灌完了。緊接著,那個司機將空臉盆遞給等候在車子旁邊的婦女,那婦女接了空膠盆,又把裝滿水的膠盆遞給他。司機接著往色拉油桶裡倒入。
最後那一桶,估計豬撐得難受,嚎叫聲更加刺耳,想必這個長坡村都能夠聽得到吧?
當最後倒進去的水灌完,被灌著的豬才被取出嘴裡的鐵鉤。不過,它的肚子已經像是打滿氣的氣球了,剛才還跳來躥去的豬,現在隻能趴在籠子裡麵不停哼哼。
一隻豬被灌滿水以後,那名司機開始尋找下一頭豬,繼續灌著,手段嫻熟,豬的嚎叫聲也繼續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