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
河東節度使府裡,幾乎抬頭看著一家的兄長,開口道:“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坐下說,坐下說。”
李禎拉著李槲落座,他看了看眼前這個隻三十歲出頭的兄弟,有些出神。
當初,他們的父親李仝李大將軍,領兵進京勤王的時候,帶著的唯一的資格兒子,並不是他這個老大,而是眼前這個兄弟李槲。
李槲,也是河東李氏同輩之中,最受李大將軍寵愛的兒子。
事實上,如果不是天下動蕩,李大將軍臨終之前,想讓河東軍的權力傳承儘量平穩,否則這個時候,是誰來做這個河東節度使,恐怕還很難說。
然而即便如此,李槲也還是同輩兄弟之中,最出彩的一個,不管是領兵還是才乾,都要超過兄弟。
此時,接到了韋全忠書信的李禎,想也沒有想,立刻就把李槲叫了過來。
“你自己看。”
李槲兩隻手接過書信,隻看了一眼之後,就冷笑道:“大兄,這姓韋的又想要關中,又想要中原,兩邊都不舍得放下,這是拿咱們當槍使呢!指望著我們,能替他守住中原,不至於讓整個中原,都落入李雲手中!”
李禎低頭喝了口茶,皺眉道:“可是,這李雲…虎狼之態儘現。”
“你可能還不知道,他的江東軍不止是在中原作戰,甚至同時在嶺南道作戰,並且已經大敗嶺南節度使言濟,此時嶺南道大半地方,估計都已經被他統統吃下。”
“大半個南方,都跟著他姓李了!”
李槲神色平靜,淡淡的說道:“大兄,我們不也姓李?”
“自古爭天下,要緊的地方從來不是在南方,而是在中原,江東軍至今,沒有跟朔方軍大戰過,而且他們人數又多,戰鬥力也絕不弱。”
“這個時候,我等摻和進去,正遂了韋全忠的心意!”
“那姓韋的現在圍了京城,說不定過幾天就要昭告天下當皇帝了,現在寫信過來說這種話,咱們給他擋住李雲,他們把關中,分給我們半個嗎!”
“而且,這李雲,遠比明麵上要厲害得多。”
李槲低聲道:“江東現在,明麵上隻有十幾萬兵力,被那李雲一股腦帶了十萬進入中原,看起來也不過如此,但是大兄要想一想,李雲現在的地盤有多大。”
“我們河東道,加上蕭家的河北道,再加上平盧軍周家的地盤,甚至再加上一個中原,估計也就堪堪跟李雲的地盤差不多大。”
“也就是說,李雲如果想要征兵,這會兒很輕鬆,就可以拉出來一支二三十萬人的大軍。”
李禎皺眉,搖頭道:“不至於,他接手這些地方的時間不久,強征起來軍隊,也就是銀樣鑞槍頭。”
“而且。”
李禎低聲的說道:“各家現在,動不動就號稱十萬大軍,但是實際上作戰的人真有十萬的,又有幾家?”
“李雲的這十萬兵力,可是實打實的,算上他運糧運輜重的人手,估計遠不止十萬人了。”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幾乎雖然能力出眾,但是畢竟沒有當家管賬,還不太明白,供養軍隊,到底是一件多麼費錢的事情。
就拿李雲現在的情況來說,如果他在江東原有的地盤上不動,拉扯出一支幾十萬人的軍隊,多半是不難的,但是一旦這幾十萬人統統動起來,離開原有的地方,糧食需要轉運的時候,就是巨大的開銷了。
這個開銷,目前江東也支撐不住。
而那些動不動自稱幾十萬大軍,幾十萬大軍,也隻是自稱罷了。
另一個世界,曹老板號稱大軍數十萬,一定是將民夫扈從之類,統統都算進去的。
兄弟倆坐在一起,商議了許久,最終李槲看向兄長,開口說道:“大兄,我去晉州,接管晉州的軍隊罷,不管中原出了什麼問題,請大兄許我…”
“隨機應變。”
李禎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開口笑道:“喊你過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晉州那裡的人手,為兄已經安排過去許久了,就是為了你布置的。”
“兄弟,你到了晉州之後。”
李禎拍了拍李槲的肩膀,叮囑道:“中原如何決斷,就全部交給你了,你隻要寫信回來要河東軍參戰,為兄馬上就儘率大軍出征。”
李槲起身,對著兄長抱拳行禮,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開口說道:“大兄,晉州的軍隊,是不是可以再往前動一動?我想要駐紮澤州!”
說到這裡,李槲輕聲道:“或者是絳州,蒲州。”
“如果去絳州,我就駐兵聞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