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荀攸提醒,劉協也知道要做好準備。
曆史無數次的證明,人有多蠢,讓既得利益者吐出利益又有多難。
雖然他並沒有逼河東大族捐獻,隻是要求各縣將儲備的糧食運來救急,而那些都是他應得的。
河東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交賦稅了。
可是看到一塵不染的郡倉後,他意識到一點,那些本該交給朝廷的糧食應該都被私吞了。
河東郡如此,各縣也不例外,倒未必就是全被衛固、範先搶走了。
衛固、範先隻是分得最多而已。
安邑作為郡治、縣治同城的大城,參與分肥的人肯定更多。如果不做準備,萬一這些人真的鋌而走險,自己可能陰溝裡翻船。
如果剛剛斬殺了李傕,現在卻被幾個河東大族宰了,簡直是穿越者之恥。
所以他住進了太守府,以光祿勳率領的虎賁郎、羽林郎自衛,後將軍楊定、驍騎將軍張楊則駐紮在城外,一有動靜,隨時可以打開太守府緊鄰的城門,可進可退。
衛尉士孫瑞留在衛氏莊園外,公卿大臣對指揮權的乾擾大大降低。
但荀攸的反應還是讓他有些失望,也對即將到來的荀彧多了幾分擔心。
如果處理不好,他很可能步曹操的後塵。
夜風很冷,劉協的心也有些涼。
——
一夜無事。
既沒有人造反,也沒有人捐糧,安邑城內外平靜如初。
吃早餐的時候,劉協接到了裴茂送來的消息。
第一批兩千石糧食已經從聞喜起運,今天一定能送到大營。
劉協鬆了一口氣,斷炊的危機總算暫時解決了。
他從張楊麾下撥了一營步卒留給趙溫,接管安邑城的治安,自己率領大營出了城,在涑水河穀立營,將斥候安排到百裡之外的絳邑。
不論是平陽的匈奴人,還是白波穀的白波軍,又或者是從上黨方向來的援兵,都要經過絳邑。
劉協安排張楊率領一千並州騎兵,沿著向聞喜的道路前行,去迎接裴茂送糧的隊伍。
如果有人打算搶劫這些糧食,格殺勿論。
與此同時,楊定則率麾下涼州步騎西行,去迎從解縣、猗氏方向來的糧食。
如果這兩個縣的糧食還沒有起運,那就考慮武力占領。
有楊修為軍師,楊定應該能收斂起劫掠的本性,安心做鷹犬,而不是化身惡狼。
張楊、楊定出發後,劉協身邊就隻剩下光祿勳鄧泉及其麾下的虎賁、羽林,以及張楊的留下的一千步卒,總兵力約三千人。
鄧泉很緊張,命虎賁、羽林列陣,打算將劉協包圍在其中,隔絕張楊的部下。
劉協阻止了他,命令虎賁、羽林拉開距離,留出一片空地,立起了射侯,玩起了射箭遊戲。
漢代也有各種武藝,比如拳法、劍法,角抵也很流行,但大多數人都不把這些當武藝,而是當作遊戲。真正的武藝首選騎射,其次是馬戰、步騎都能用到的長矛,再其次是刀盾短兵。
所以史書裡提到武藝高強的猛人時,大多和弓馬、騎射這樣的字眼分不開。
比試一開始,羽林中郎將張繡就先聲奪人,一番射十二枝箭,他射中十箭,連續三次中的。
能在飛馳的戰馬上射中目標不僅需要靠訓練,也要靠天賦。
張繡顯然便是有天賦的人,展現出的騎射技藝即使是同樣出身涼州六郡的羽林騎也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