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轉移話題。”盛修見她虎口流下一道水紅的印記，摸了下口袋，沒紙巾，於是站遠了點兒，“你彆甩我身上。”
“哦。”
花祈夏換了隻手拿西紅柿，用力一甩胳膊，手上的汁液就乾了，風吹過涼颼颼的。
喬星燦顯然沒把那段故事告訴過其他人，雖然他沒叮囑過花祈夏要保密，但花祈夏還是想再斟酌確定一下，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哥哥。
她低頭繼續啃，睫毛因為嘴巴用力而輕顫，女孩眼底倒映著晚霞漫天的小巷，怡然地：“反正今天看的演出很精彩，我這叫有感而發，文科生的審美素養，你不懂。”
“得，我又不懂了。”
盛修：“叫那個懂審美的給你洗西紅柿煮湯圓。”
手裡的塑料袋“嘩啦啦”響，盛修小心眼：“車漆得跟個刀螂似的，就這審美。”
花祈夏笑得路都走不好，上氣不接下氣，手裡水瀝瀝的西紅柿離她哥三尺遠，人已經湊過去好言好語哄起來：“懂懂懂你最懂，哈哈哈哎呦哥你好可愛……刀螂哈哈不行我肚子疼……哈哈。”
盛修把左搖右晃的花祈夏提溜起來站好，“好好走。”看她眉開眼笑的模樣，終於也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就氣我來勁。”
“不氣不氣。”花祈夏擦掉眼裡笑出來的淚花，賣乖，“不笑了哈哈哈，咱倆天下第一好，來賞你個西紅柿吃。”
盛修垂眸看著跟蝗蟲啃得似的紅瓤，身子後仰嫌棄地“咦”了聲。
巷子口的車流比街外稀疏，路邊擺攤的小販見到兄妹倆都“哎哎”打著招呼。
在這裡，他們隻是“趙玫家那個眼瞅著就長大了的閨女”和“老花家可能乾可懂事的兒子”。
盛修對每個人噙著笑點頭，花祈夏更外放，一會兒跑到路西看看大伯盆裡的草魚草蝦，一會兒蹲下來，把兜裡的鍋巴塞給路東糧油店家的小孫女，順帶收獲一句奶聲奶氣的“姐姐”。
這裡的一切都有滋有味，熱氣騰騰，儘管晚霞鋪滿天空，他們要打招呼的人太多了，無暇為之傷感，盛修的心漸漸被每一處妥帖的溫馨填滿，除了——
滴。
街角對麵探出來的半個漆黑車頭被牆和電線杆擋著，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卡爾曼國王像頭黑色的猛獸。
盛修眼角一盯，唇邊的笑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祈夏被異樣的車喇叭聲吸引了注意力，正被她摸摸頭的小姑娘趁機“啊嗚”一口去咬她手裡紅彤彤的西紅柿，結果花祈夏恰巧聞聲站起，手短腳短的娃娃撲了個空，懵懵地砸吧砸吧小嘴。
盛修把小姑娘抱起來還給糧油店老板娘，轉身目光涼涼看著街角，花祈夏仔細辨認了一下，覺得那車型不太像是附近常見的款式。
“哥，誰啊。”
駕駛室窗子降下，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朝他們這邊張望，周圍大聲交談圍觀的小學生見車裡有人，紛紛躲遠了。
“不知道，估計一個鬨市區鳴笛的傻子。”
盛修收回視線引花祈夏往家的方向走，不忘叮囑，“以後路上遇到這種車躲著走，司機一看就不懂交通規則，記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