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5:鐵血之華(17)
【公眾有時候認為陰謀論非常令人信服,並不是因為它們比現實更可怕,而是因為它們實際上遠沒有現實那麼可怕。】——馬西昂,2035年。
……
P.D.325年10月,萬眾矚目的和平峰會終於在加拉爾霍恩地球總部梵格爾夫召開。此次會議旨在解決加拉爾霍恩內戰後地球四大經濟圈和地球圈以外行星係秩序失控、權責不明等一係列問題,並順帶——當然,對某些人而言這是和平峰會的唯一用途——確立取代了加拉爾霍恩並沿用加拉爾霍恩名頭的革命軍作為世界秩序捍衛者的地位。待到解決了這些名義上和利益上的糾紛後,戰後重建工作所麵臨的大部分阻礙將被一掃而空,而人類世界也將在加拉爾霍恩革命軍的引導下走向一個更光明的未來:一個沒有加拉爾霍恩貴族、沒有奴隸製、沒有地球人和非地球人之分的更加平等且更加自由的世界。
早在9月,加拉爾霍恩已經秘密召集金星圈和木星圈的大人物進行協商,目的是確保金星圈和木星圈的支持。此外,由於火星自治運動和來自火星以外的資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切斷這些資金對火星自治運動的支持也是加拉爾霍恩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說服金星圈和木星圈服從現狀的主要目的之一,誰也說不清這些資金在火星圈會以什麼形式落入解放戰線手中。
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後,加拉爾霍恩終於向火星圈的代表們發出了邀請。這些代表有著多種多樣的身份,他們來自火星各地的不同自治區,對火星未來的看法也天差地彆。那些認為火星必須由四大經濟圈來管理、由加拉爾霍恩來保護的代表們自不必說(遺憾的是,這些人的影響力及其論調的說服力在加拉爾霍恩對火星的殘酷鎮壓之下黯然失色),火星自治運動中的溫和派也可以被視為加拉爾霍恩的盟友。當談判各方的分歧點主要取決於火星自治運動的立場和態度時,嗅覺靈敏的政客們迅速做出了選擇。
直到去年,火星自治運動的領袖們大多不敢在公開場合提出將火星建立為一個獨立的國家,而往往將其真實觀點隱瞞在看上去越界的自治要求之下。然而,金星圈重新回到公眾視野、金星改造和開發項目重新上馬以及阿法姆設備公司理事長維斯塔裡奧的拋頭露麵和加拉爾霍恩有關人士在這方麵的有意袒護極大程度地刺激了火星自治運動人士的野心。淪為囚犯地且完全處在加拉爾霍恩高壓管製下的金星圈尚且敢於放言將金星圈建設成為不亞於四大經濟圈的新國家,擁有種種戰略物資而且事實上養活著地球圈的火星圈更應該自信地發表自己的主張。
火星自治運動的整體激進化無疑出乎鐵華團的重要盟友庫荻莉亞預料之外。長期以來已經被視為半合法自治運動人士中立場最激進者的她一時間不能適應這種迅速的變化,並對過於樂觀的火星自治運動人士紛紛應邀赴約的結果持悲觀態度。加拉爾霍恩革命軍也許有決心和能力掃清保守派的陳腐,卻無法憑空改變經濟規律,況且四大經濟圈同加拉爾霍恩之間的製衡關係也在年初被打破,世界局勢正向著日趨混沌的局麵發展。
然而,庫荻莉亞的遲疑很快被證明是一個幾乎致命的失誤。P.D.325年10月4日,來自火星各自治區的溫和派自治運動人士們聚集在大洋洲聯邦的第二東京市,以閃電般的速度召開了一場顯然受到加拉爾霍恩保護和默許的會議,並通過了具有曆史性意義的《火星和平建國宣言》又稱《第二東京宣言》。該宣言主張火星圈各自治區在加拉爾霍恩的協助下逐漸完成對四大經濟圈派遣行政機構的本土化改造並完成經濟上的產業順利交接、並強調新生的火星國家同樣會履行其作為人類文明政治實體的義務——為加拉爾霍恩提供必要的資源。大會還在閉幕階段選舉產生了【火星建國準備委員會】,由火星自治運動組織【自由之地】(TerraLiberionis)領導人、火星自治運動著名理論家阿裡姆·高詹(AlliumGyojan)擔任委員長。
消息一經公布,舉世嘩然。火星解放戰線第一時間發表聲明譴責加拉爾霍恩在不邀請庫荻莉亞到場的情況下私自召開了一場等同繞開火星主流民意代表的非法會議,這一聲明除了導致庫荻莉亞本人陷入了輿論危機之外並無任何作用。與此同時,地球人和火星人的不滿維持在微妙的程度,使得加拉爾霍恩的處置方式看上去反而獲得了更多人的擁護:仍然希望火星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維持目前地位的地球人認為加拉爾霍恩的讓步已經足夠寬宏大量,同時強烈反對把態度更激進的火星自治運動代表邀請來開會;並未料到加拉爾霍恩會這麼輕易地退讓的火星人則反過來相信加拉爾霍恩革命軍日後會兌現其承諾,他們同樣擔憂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與安全突然間消失。
加拉爾霍恩革命軍則以公事公辦的態度說,他們隨時歡迎受到邀請的火星自治運動代表們來到梵格爾夫參加峰會,直到確認每個人的態度為止——言外之意,他們不可能對已經來到地球的那些火星自治運動代表們的【個人自發行為】負責。意識到加拉爾霍恩可能另有動作的庫荻莉亞不得不動身前往地球,並通知在加拉爾霍恩內戰結束後滯留地球的奧爾加一行人注意安全。
此時的鐵華團地球支部卻呈現出一派蕭條景象,這和鐵華團在加拉爾霍恩內戰結束後的左右為難密切相關。一年多以前的埃德蒙頓之戰結束後,聲名鵲起又得到蒔苗東護之介重視的鐵華團開始大舉擴張,包括鐵華團團長奧爾加在內的絕大部分鐵華團成員將此視為好兆頭,隻有接受過一定程度教育的比斯凱特經常建議鐵華團保持謹慎發展而非盲目擴張。隨著比斯凱特在加拉爾霍恩內戰初期死於月球艦隊對多特殖民衛星群的強攻,屋漏偏逢連夜雨的鐵華團無法應付內戰結束後紛至遝來的繁雜事務,以至於奧爾加本人在將結束了休養的三日月等人派遣回火星後一直未能找到離開的機會。
“不管是要撤離還是要擴張,行動都應該迅速……猶豫不決是最致命的。”為確認鐵華團的情況而和巴特巴亞爾、昌弘等人一同拜訪鐵華團地球支部的麥克尼爾從執勤的鐵華團士兵身上看到了明顯的疲倦和怠慢,他相信這是鐵華團的決策層長時間癱瘓和無法做出果斷決策造成的。心頭產生了不祥預感的麥克尼爾於是找到了奧爾加,單刀直入地勸說對方儘快改變現狀。“倉庫搬空了,士兵卻還要裝模作樣地站崗……這樣的消耗沒有意義。”
“比斯凱特過去經常勸我隻在地球小規模地開展業務……方便在局勢發生劇變時以最小的損失撤回火星。”有些勉強地對麥克尼爾笑了笑並請訪客隨意坐下的奧爾加疲憊地說,有時候他靜下心來想一想也會明白比斯凱特說得對,但他又不願就這麼放棄。“……我們都是從火星拚殺出來的家人,犧牲了這麼多才走到這一步。如果我後退了,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同伴……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麥克尼爾這才注意到奧爾加的辦公室裡多出了一麵掛滿黑白照片的照片牆,他不記得自己上次來到鐵華團地球支部時看到過類似的東西。毫無疑問,照片上這些年輕甚至看上去有些幼年的臉屬於一個個為鐵華團的事業和生存戰死的少年雇傭兵,他們從出生開始便要直麵人生和世界最殘酷的一麵,還未曾體會到人生中的任何美好就已經永遠地和世界告彆。
這些少年雇傭兵和絕賣人一樣大多存在某種程度上的精神問題。它並不會表現為精神疾病,而表現為某種突然爆發或持續性的失去理智。見多了世界的醜惡並必須依靠彼此才能在殘酷的時代裡生存的人們很容易因為失去自己眼中最後的救命稻草而走向癲狂,或是將癲狂轉化為近乎冷酷的執著——有時候甚至是近乎冷酷的理智。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態,奧爾加團長。”麥克尼爾自認為已經為死者伸張了正義,他以革命軍一員的身份參與了消滅月球艦隊的戰鬥又將許多幸存下來的敵人送上了絞刑架,這應該足以讓所有因萊斯塔爾等人而死的無辜者瞑目了。“他們當然不會希望自己的犧牲白費。然而,他們恐怕更不願意看到你們由於過分在乎他們而毀掉自己的一切。”
“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沒什麼可毀掉的。”奧爾加瀟灑地說,他們活著的每一天都值得慶祝,朝不保夕的他們考慮太多隻會讓自己心煩意亂的事並不能讓生活好起來,“而現在,一個機會就擺在我們麵前。以前無論我們怎麼戰鬥,最多隻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或者……至多改變幾百人或者幾千人的命運。麥克尼爾中尉,我看到了一個改變幾百億火星人命運的機會……讓我們這些人的命運不會重演的機會。”
麥克尼爾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奧爾加剛才的態度加重了他不祥的預感。為這些幾乎從生下來就必須竭儘全力地掙紮才能生存下去、稍大些就要學會如何殺人和防止被殺的年輕人感到心痛的麥克尼爾一直認為,避免這些人的悲劇重演是個比廢除絕賣人製度更複雜的問題。
“……我不知道法裡德準將和你說過什麼、承諾了些什麼。”他定了定神,拋開那些無用的念頭和耳邊的囈語,放下手中的水杯,直視著仍然有些無精打采的奧爾加,“這不是以麥克尼爾中尉的身份,是以麥克尼爾的身份……勸告我的戰友們做出些明智的選擇。你要保持冷靜,彆被給戰友報仇或者不能讓戰友的死白費之類的念頭衝昏頭腦。我的意思是,眼下局勢非常複雜,即便是最有經驗、最狡猾的政客都可能做出錯誤的決定並葬送自己的性命。如果你和鐵華團想要生存下去,那麼我建議你們在和平峰會正式召開之前再去見法裡德準將、以相對客氣一些的態度毫無保留地向他宣誓效忠。這或許不是個百分之百安全的辦法,但應該有用。”
“你要我們放棄對庫荻莉亞的承諾?”奧爾加並非魯鈍之人,他很快聽出了麥克尼爾的真實用意。“鐵華團自成立以來,沒有一次毀約的記錄,這個記錄不能在我手中被打破。再說,你把問題說得過於嚴重了……既然他們要通過和平峰會解決問題,我想情況並沒有這樣惡劣。”
“沒錯,如果您會輕易地相信我的話並按我說的去做,你們也不會是鐵華團了。”麥克尼爾站起來和奧爾加握了握手,說自己可以幫對方一個忙,“你們畢竟還肩負著幫助阿布羅訓練軍隊的工作,完全撤銷地球支部會妨礙你們的正常工作。依我看,同阿布羅方麵協商一下、爭取把你們人員以個人名義吸納到阿布羅防衛軍之中更妥當一些,等過渡時期結束之後再考慮下一步也不遲。當然,要緊的是確保你們在未來的火星軍隊之中的地位。”
奧爾加客氣地對麥克尼爾說,希望雙方日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他隨後讓人領著麥克尼爾去核實地球支部的剩餘人員和裝備,以便麥克尼爾完成和阿布羅防衛軍的溝通。
在前往另一座倉庫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巴特巴亞爾終於開口了。他以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麥克尼爾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如此頻繁地警告鐵華團。
“我什麼也沒察覺到,隻是……過去的經驗告訴我,事情沒這麼簡單。本月初那些火星自治運動人士秘密集結然後火速開會的事,事先就連我也一無所知,天知道是誰幫他們籌劃這一切的。”穿著便服來訪的加拉爾霍恩青年軍官又嚴肅地告誡身旁的同伴們,近期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聽說阿布羅要率先推動廢除絕賣人製度的消息了,但在法令正式簽署之前,你們誰也不要離開,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老實說,我也感覺事情不太對勁。”昌弘在一旁幫腔說,他一直認為鐵華團應該專心做普通的雇傭兵生意而不是總和容易牽扯到政治問題的麻煩組織和人物扯上關係,“比斯凱特說的對,地球不屬於他們。這裡的子彈和火星的不同,更隱蔽……殺傷力也更大。”
“但願我們都在胡思亂想。”麥克尼爾又不禁想起了塞克雷斯,他至今忘不了對方毅然決然地向著他手中的電鑽撲過來時的眼神,“可我必須跟你們認錯,因為我的預估太樂觀了。之前我以為你們今年之內就能在法律上獲得自由和取回【人】的身份,是革命樂觀主義乾擾了我的判斷。”
如果庫荻莉亞在前往地球的過程中發生什麼意外,又或者是答應休戰(但並未被邀請參加會談)的火星解放戰線重新開始活躍,那麼麥克尼爾就能斷定這背後陰謀的主使者是誰。好在意外並未發生,隨著庫荻莉亞有驚無險地抵達地球圈,加拉爾霍恩也通過媒體宣布和平峰會不日即將召開。
峰會地點定在加拉爾霍恩地球總部梵格爾夫,不過麥克尼爾和羅根並不是參加峰會的代表,甚至也不負責會議的安保工作。石動少校向他們傳達最新指示時解釋說,麥克尼爾和羅根近期負擔的工作已經足夠多了,麥克基利斯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再超負荷工作。當然,地球總部管理機構的重建工作不能耽誤,他們隻得在隔壁召開峰會期間繼續埋頭於繁瑣的文書間。10月21日,峰會正式開始,麥克尼爾等人隻好在峰會召開期間把辦公地點轉移到地下機庫、免得給安保工作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和流程。
“吉爾斯爵士現在肯定不好受。他口口聲聲地說要公正地審判幸存下來的敵人,可是我們的革命軍事法庭由於效率太高而根本輪不到他完成調查取證工作。”談起吉爾斯的現狀,麥克尼爾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地說,想方設法證明那些戰犯其實罪不至死的吉爾斯一事無成、沒能從公眾的怒火下救出任何人。“我當然不否認他維持程序正當性的意義,可他又沒法提出更好的措施來懲罰蓄意謀殺幾十萬人、幾百萬人的反人類分子。尋常的軍人尚且可以用長官命令或作戰中無法避免的附帶損失為由辯解,被我們處決的那些人則乾脆是處心積慮隻想殺人的屠夫。”
“也許你認為他隻會給你添堵、拖你的後腿,事實上我有時候也這麼認為。”羅根在辦公時也戴著墨鏡,麥克尼爾十分懷疑對方在給身旁其他剛進入地球總部工作的新人表演行為藝術,“另一方麵,他的存在本身起到了一種特殊的作用。非常規的手段因其目的性而被賦予了正當性,問題在於我們並不總能肯定這一點。雖然他和曆史潮流的鬥爭注定要失敗,他的掙紮也許有助於阻止一些人輕而易舉地甩掉自己身上的罪行、將其歸咎於公認罪人的自作聰明之舉。”
“是啊,他確實在揪出維爾·克拉森等人方麵有功,不然這些人犯下的罪行就都要被收歸到艾裡安將軍名下了。”麥克尼爾放下了一份有關下一季度半金屬礦物采購和加工的報告,打算稍後和其他部門的工作人員一同討論內容的可靠性,“如果他稍微安靜一些,我對他的印象會更好。你看馬爾科姆大叔就從來不像吉爾斯爵士那樣用非常誇張的行動來表態……這難道也是皇家空軍的傳統?”
“宏觀規劃者必須能言善辯、向同僚和屬下以及完全不了解細節的公眾說明問題的本質。相比之下,老格蘭傑將軍生前負責的工作大多更具體一些。”羅根豎起手中的圓珠筆,對麥克尼爾一本正經地說,老格蘭傑、吉爾斯、天西賢治三人分彆適合負責項目的不同階段,要是這三人能夠排除一切隔閡地密切合作,那麼許多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就比如最近的地球圈宇宙飛船出入境管理吧,吉爾斯爵士可以對總體流程、成本進行比較客觀和準確的評估,天西會預先考慮到商業糾紛和突發狀況……然後親自設計一種具體的檢查方案。那麼,最終適合去協調管理流程並真正測試這些構想的,無疑是老格蘭傑將軍。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該怎麼改進。”
這或許就是老格蘭傑在峰會召開前夕成為火星艦隊派遣的太空港出入境管理和審查工作負責人之一的原因了,麥克尼爾想著。術業有專攻,理念和立場存在差異甚至衝突的他們需要保持最大共識才能安然無恙地經受住一次次考驗、不斷地糾正過去犯下的錯誤並最終找到化解自己的世界中那些危機的方案。
一個小時過後,麥克尼爾把積壓下來的文件整理到一處,並決定逐一和相關部門溝通並核實其中內容。他回到通訊平台前,還沒來得及選擇聯絡人就聽到機庫上方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地下機庫都在地動山搖。附近的衛兵們立即進入戒備狀態並試圖封鎖全部出入口,但他們沒能攔得住堅持要到外麵了解情況的麥克尼爾。
麥克尼爾和羅根順著安全通道轉移回地麵,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巨大噪聲的來源——冒著滾滾濃煙的會場大樓。遠處隱約有槍聲傳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離開臨時辦公地點時忘記從衛兵手裡把佩槍領走的麥克尼爾隻得和羅根一起手無寸鐵地穿過會場大樓前方的廣場、緩慢地接近大樓。
參與規劃會議流程的麥克尼爾對日程和開會地點一清二楚,他從門口的一具衛兵屍體旁撿起了步槍,和羅根一起接近會議室。一直勸麥克尼爾不要急於趕路的羅根小聲說,他們兩人持槍硬闖很可能導致不明就裡的衛兵把他們識彆為圖謀不軌的襲擊者。
“好,如果你打算讓一個和波義爾差不多的敗類登上曆史舞台,那麼你儘管阻止我。”麥克尼爾在走廊拐角處停下腳步生氣地說,波義爾就是因為費城太空站的悲劇而飛黃騰達的,此時此刻的梵格爾夫正如同第三次泰伯利亞戰爭前夕的費城太空站,“我們剛把一群以敗類為主的家夥推下去,反正我不想讓他們很快回來。”
無法說服麥克尼爾的羅根仍然寸步不離地跟在麥克尼爾身後,他們先趕去了會議室,但隻在一片狼藉的現場發現了幾具屍體——好在其中沒有加拉爾霍恩或四大經濟圈的大人物。參與設計疏散的麥克尼爾隨後和羅根一同向安全屋轉移,他們在途中遇到了一名身受重傷的衛兵,並向此人詢問爆炸後的情況。
“通訊都中斷了,我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麥克尼爾先幫傷員止血,並再三保證自己會呼叫支援——然而傷員還是緊抓著他不放。“是什麼人襲擊了會場?”
“是……鐵華團……”衛兵艱難地說,他親眼看到穿著鐵華團製服的青少年衝進大樓四處掃射,“……這群叛徒……”
“一定有誤會,我們還是先去救出參加會議的代表吧。”麥克尼爾見後方的衛兵趕來,便把傷員丟給了他們,自己和羅根繼續趕路。他們又花了幾分鐘時間才趕到安全屋附近,門口橫七豎八地平躺著的屍體讓麥克尼爾頭皮發麻。
屍體中有加拉爾霍恩士兵,也有穿著鐵華團製服的死者。來到安全門前方仔細觀察的羅根在門上找到了爆破痕跡,看來之前光顧這裡的襲擊者試圖強行破壞緊急狀態啟動時隻能從裡麵打開的安全門。認為有必要馬上和麥克基利斯取得聯係的麥克尼爾讓羅根繼續調試通訊設備,由他來封鎖這條走廊。
走廊儘頭出現了一名穿著鐵華團製服的少年。他見到麥克尼爾和羅根站在安全門外,當即舉槍射擊,被動作更快一步的麥克尼爾搶先擊斃。為自己沒有猶豫而慶幸的麥克尼爾焦急地等待著,他不確定那些襲擊者躲在什麼地方。就在他有些不耐煩地準備讓羅根用些技術手段開啟安全門時,緊鎖的大門從裡麵打開了。
“你果然值得信任,麥克尼爾中尉。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率先趕來營救的不是衛兵也不是名義上的盟友,而是本來不該卷入此事的你。”滿臉是血的麥克基利斯站在他前方,身後則是東倒西歪的參會代表和幾名不同程度負傷的衛兵,“……我給了某些人充分的信任和誠意,他們卻用無情的背叛來回報我們的寬容。這些人妄圖從我們手中奪取革命的領導權、妄圖動搖人們對革命的信念,是比那些公開反對革命的家夥更陰險的敵人。捍衛革命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去履行你的義務、把革命之敵一個不留地消滅掉。”
“儘管下令吧,閣下。”麥克尼爾雖然心存疑慮,他仍然決定服從麥克基利斯的指示,“首先,我需要知道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地襲擊和平峰會。如果您現在能確定敵人的真實身份,我馬上就去把他們殺得一乾二淨。”
“敵人是火星解放戰線……還有暗通解放戰線的鐵華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