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1：冬之旅（1）
【目前社會中最有可能遭受歧視的群體是日本人，但從另一方麵來講，日本人是最可能遭受歧視的群體有點不太可能——他們是最有可能感到被輕視的人。】——樸江大，2033年。
……
邁克爾·麥克尼爾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是被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休眠艙之中抓出來的。這些荷槍實彈卻穿著盔甲樣式製服的士兵們給了為自己缺失了右側視野而苦惱的麥克尼爾一種難以言表的反差感，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旁邊的一名士兵就大聲向他吆喝著些什麼、看樣子是要他跪下，但這時出現在麥克尼爾正前方的另一名不速之客及時地阻止了這些士兵們的行動。
“把他交給我來處理吧。”同樣身穿盔甲樣式製服的青年男子對附近的士兵們說，自己會親自和休眠艙裡的人談談，“……去確認其他休眠艙的情況，按照例行檢查規定來辦。”
還不知身邊發生了什麼的麥克尼爾抬起頭來，隻見套在一副深紅色甲胄中的吉爾斯神采奕奕地矗立在他身前、臉上還掛著並不那麼發自內心的笑容。四處大量這座疑似用於專門存放休眠艙的地窖並意識到這個房間是吉爾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客房】的麥克尼爾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回了吉爾斯身上，他分明看到自己熟悉的同伴茂密的頭發中伸出了一根呈現出漸變色、末端生長得近似聯合王國十字的【魚餌】，這肯定不會出現在地球人身上的額外奇觀立即令麥克尼爾回憶起了對他而言已屬於多年前的往事。
“……沒想到李林兌現了承諾。如果代價就是——”
“彆自言自語了，吉爾斯爵士。我猜你可能要抱怨些什麼，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但願我們沒有身處空前危機之中。”麥克尼爾上前和吉爾斯擁抱了一下，並建議吉爾斯把已掌握的信息一五一十地透露給自己，“你頭上的這個器官……我有印象，它應該叫【如尼】。假如羅根的推斷是正確的，再加上這一點，我想我們很可能身處曾經造訪過的4號平行世界。”
“其實呢……好吧，你是對的，麥克尼爾。”吉爾斯動身帶著麥克尼爾離開地窖，並囑咐麥克尼爾一定要表現得對自己足夠恭敬、起碼要讓外麵的士兵誤以為麥克尼爾全然臣服於吉爾斯，“我很慶幸自己當時用心記下了你說的那些關於【新統合】、【伐折羅】、【溫德米爾王國】的故事，不然我會在過去的幾個月裡犯下很多足以致命的低級錯誤。”談笑間，兩人來到了地窖儘頭的電梯裡，準備前往地表。“……這幾個月裡，你就一直在沉睡嗎？沒做些彆的事？”
“是被喚醒過幾次，但每次醒來後沒過多久就重新進入休眠了。”說到這裡，麥克尼爾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他明顯感受到其中存在著什麼異物，“先不談溫德米爾王國還有新統合的事了，我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吉爾斯訝異地向後退了半步，上下打量著麥克尼爾，“是你和我們說，你當時答應了李林的一個條件、把什麼東西轉移到了這個平行世界的你自己身上，才避免了新統合軍在攻打伐折羅母星的決戰中損失慘重。我不認為和你一樣智勇雙全的人會這麼快地失憶。”
“哦，是有這回事。”麥克尼爾一時語塞，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外觀看上去隻是安裝了個機械義眼而已，可實際上沒法輕舉妄動或安裝一個新的……以後再考慮這件事吧。羅根近乎雙目失明，尚且能堅持戰鬥幾十年，更何況我現在還有一隻完好無損的左眼。”
話雖如此，麥克尼爾的心情始終有點亂，他一想起4號平行世界的人類文明所麵臨的更為複雜的種種問題就有些頭疼。縱橫銀河係、開啟了名副其實的【銀河大航海時代】的地球人類文明所影響的空間之廣闊是迄今為止任何一個平行世界的人類文明都望塵莫及的，但無比遼闊的疆域和人口構成的複雜化給新統合造成的困擾同樣是人類曆史上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想象的。
直到整個銀河係都遍布人類的足跡之前，新統合仍然可以通過保持高速發展和擴張來緩解內部壓力。以銀河係之廣袤，人類的擴張腳步恐怕還需要成千上萬年才會抵達儘頭，屆時今非昔比的人類文明完全可以選擇向其他星係繼續擴張、真正超越原始文明，然而新統合以及【人類】這一群體概念能否生存到那一天卻還是個未知數。第二次統合戰爭結束後，新統合的權威以驚人的速度下跌是不爭的事實，認為新統合已伴隨著人類活動疆域交通時間成本驟增而失去存在意義的移民船團和自治行星的呼聲愈發高漲。也許這些呼聲一度被伐折羅帶來的危機所掩蓋，而同樣的心緒將在危機結束後再度破土而出。
兩人來到地表，迎接他們的是一直蔓延到視線儘頭的無邊無際的農田。積雪正在融化，隨著寒冬逐漸遠離，依靠土地謀生的人們也必須早做打算，那成百上千名辛勤工作的人們（準確地說，他們是麥克尼爾印象中熟悉的溫德米爾人）則身體力行地實踐著祖祖輩輩為生存而總結的信條，這種信條有時候比形而上學的傳統要有力得多。農田左側的小山附近有一片果林，幾名穿著仍讓麥克尼爾感到有些新奇的盔甲樣式製服的士兵就在分隔兩個區域的鐵柵欄外巡邏、警惕著一切可能偷雞摸狗的小偷或害群之馬。
“溫德米爾王國……溫德米爾4行星上有許多新統合軍的軍事基地，如果我能找到他們，就能恢複原來的身份……對了，還有和其他戰友取得聯係。”跟隨吉爾斯穿過農田、趕往不遠處領主城堡的麥克尼爾遲疑不定地說，他並不確定4號平行世界的埃貢·舒勒、彼得·伯頓和迪迪埃·博尚三人境遇如何，也許這三人已經因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而【喪命】，又或許並沒有什麼不可言喻的意誌將他們置於死地，“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嘗試一下。有他們的幫助，我敢打賭——”
“沒有什麼新統合軍了，麥克尼爾。”
“……什麼？”
“兩年前，也就是2060年，溫德米爾王國的格拉米亞國王向新統合宣戰、稱他發動這場戰爭是為了實現溫德米爾王國的真正獨立。”吉爾斯忙不迭地轉身對錯愕不已的麥克尼爾說，新統合軍以堪稱恥辱的方式輸掉了戰爭並被迫退出了溫德米爾行星係、事實上默認了溫德米爾王國成為首個徹底脫離新統合管轄的【後進文明】。“地球和伊甸方麵忙著處理通用銀河崩潰的餘波，整個布裡希加曼球狀星團範圍內能動用的兵力也有限。因為常規部隊屢戰屢敗，新統合軍那群沉迷超級武器的指揮官原本打算用小型次元彈（MDE）對溫德米爾王國的各大重要城市進行斬首行動，誰能想到MDE都在新統合軍的基地裡自爆了……”
身為溫德米爾人的吉爾斯有著遠超地球人平均水平的身體素質，而剛剛從休眠艙中醒來的麥克尼爾依舊健步如飛地按照吉爾斯的節奏前進、絲毫不見有半點被甩下的趨勢。兩人在附近農民和士兵的問候聲中穿過田野，抵達了吉爾斯的領主城堡附近。望著這座甚至沒法和巴士底獄相比的寒酸建築，麥克尼爾不禁有些同情和吉爾斯處境相似的那些【領主】們。
【卡萊爾（Carlisle）領主】吉爾斯·普萊斯——在舊統合軍占領溫德米爾行星係後，盲目崇拜地球人的一切並不惜改變語言和文化的溫德米爾人不在少數——陰差陽錯地有幸成為了一名真正意義上的【貴族】，甚至還擁有自己的臣民和【騎士】，可惜當事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溫德米爾人的平均壽命隻有三十歲左右，而4號平行世界的溫德米爾人吉爾斯已經過了15歲。考慮到20歲甚至十幾歲便英年早逝的溫德米爾人貴族不在少數，吉爾斯並不願意去賭自己的壽命能否經受住冒險的考驗，雖說他猜想李林斷然不至於以此設下陷阱來刻意為難他。
在這座歪歪斜斜的城堡裡，吉爾斯拿出了他所能提供的最好飲食來款待麥克尼爾。險些被麵包硌掉一顆牙的麥克尼爾惆悵地說，沒找專門拍攝中世紀題材影視劇的劇組來這裡取材還真是遺憾。
“我有點懷念英國菜了，真的。”吉爾斯深表同感，“……不過，這也合情合理。就算溫德米爾人不願意承認，他們也早就被塑造成新統合的樣子了。幾十年來溫德米爾王國取得的進展，大多該歸功於舊統合和新統合而不是他們自己，可是國王卻產生了隻要驅逐新統合軍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幻覺。看看這周圍的一切吧，新統合軍徹底封鎖了溫德米爾行星係，原本被扭曲得專門用於向布裡希加曼球狀星團區域內各個行星輸出廉價農業產品和經濟作物的經濟早就……實在一言難儘。再這樣下去，村頭又要堆出一座灰燼之塔了。”
“我明白了，您認為我們兩個的當務之急是……避免溫德米爾王國在持續封鎖之中崩潰。”麥克尼爾在進入城堡之前看到了棄置在空地上的幾台大型農業機械，他猜得到吉爾斯在過去幾個月裡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來改善附近的農業生產方式，遺憾的是溫德米爾王國還做不到自行生產大部分工業社會所需的設備。“……其他人呢？不說羅根、馬爾科姆大叔還有天西以及薩爾沃，埃瑟林大元帥也是貴族，他很有可能也在這顆行星上。”
“埃瑟林不在這裡……溫德米爾王國和外界的信息交流幾乎中斷，新統合治下發生的其他事對我來說都包裹在迷霧中。”吉爾斯十分苦惱地揉著雙眼，他額前像魚竿和魚餌一樣跳躍著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的聯合王國十字型【如尼】給他的擔憂增添了幾分說服力，“好在你所說的那位士兵國王不是個偏執的瘋子，他也在著手把王國變得更現代一些。因為有我和其他幾位【土地會議】成員的建議，他才同意把一部分白白和新統合軍隔著次元斷層對峙的武裝力量偽裝起來用於試探外界……你就是我們在兼職當宇宙海盜的時候順便撿回來的，和你一起被撿回來的還有許多同樣沉睡在休眠艙裡的地球人。”
“讓我想想……這個平行世界的我，很可能在過去兩年裡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溫德米爾王國特殊的【外交狀態】導致他和吉爾斯一直被困在這裡。既然通情達理的格拉米亞國王也不得不開展宇宙海盜劫掠和走私活動，隻要時機成熟，麥克尼爾和吉爾斯就能同更廣闊的世界恢複聯絡。“當時你們準備劫掠什麼貨物？軍火？工業設備？”
“是一個搬遷中的自動化工廠——情報販子是這麼說的。”吉爾斯把一半烤魚分給了麥克尼爾，又讓傭人再拿來些薯條，“結果，等我們抵達對應區域時，等著我們的是幾百萬艘傑特拉帝人的宇宙戰艦……還有少數幸存下來的新統合軍。多虧了SV戰鬥機完全勝過了這些老式的傑特拉帝人武器裝備，我們才保住了性命並且帶回了貨物……不用說，大部分人都很失望。沒我出麵求情，你們就被直接甩回外太空了。”
那可真糟，麥克尼爾想著。溫德米爾人對於新統合的敵意進一步具體化為對於地球人的敵意，這是團隊中的每一個成員都能預料到的，而自身處境艱難的溫德米爾人沒有善待地球人的理由。不過，當麥克尼爾問起溫德米爾王國於獨立戰爭勝利後驅逐地球人的情況時，神色古怪的吉爾斯說，由於原本居住在溫德米爾4行星上的地球人大多都是新統合軍的官兵，驅逐地球人本就是個無從談起的概念。
“再說，的確還有一部分地球人留了下來……國王需要有職業軍人來幫他建立王國的新軍隊，而某些軍官和士兵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為誰效力，隻要保證他們能吃飽喝足就行。”吃掉了最後一塊魚肉的吉爾斯停頓了幾秒，又開口說，以溫德米爾王國和新統合之間的惡劣關係，新統合他日故意把一支傑特拉帝人的基乾艦隊——這些四處遊蕩且規模龐大的傑特拉帝人武裝部隊需要為五十多年前地球人近乎滅絕而負責——引到溫德米爾行星係也不是夢話。“總之，溫德米爾王國看似贏得了戰爭、得到了真正的獨立，其實它仍然處在毀滅的邊緣。我正在考慮和不那麼在乎新統合軍威脅的勢力進行合作來緩解危機，可規模太小的勢力無能為力，規模太大的又看不上溫德米爾行星係這個小得可以忽略的市場。”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能把溫德米爾王國拯救出來，以後我們就有更大的把握幫助自由世界度過難關。”事到如今，麥克尼爾不得不推翻他原來對於重返4號平行世界的一切規劃。他和吉爾斯被困在一個理論上受到新統合軍嚴密封鎖的行星係裡，而且溫德米爾4行星上最先進的文明在新統合軍到來之前也隻發展到了近似歐洲中世紀的階段，過去幾十年始終遭受強烈抵抗的【改造】並不足以讓溫德米爾王國突飛猛進地成長為真正能夠邁入太空時代的現代國家。“說說您的方案吧，吉爾斯爵士。您是經濟問題的專家，想必已經為溫德米爾王國找到了解藥，哪怕隻是安慰劑。”
“沒錯，我已經考慮過了，但還需要證實之前的猜想。”吉爾斯安慰麥克尼爾說，誰也不必急於開展行動，況且即將在溫德米爾***活一段時間的麥克尼爾還需要先熟悉這裡的環境。“之前你隻是以新統合軍的身份來到這裡，那時的你看到的一切和現在你所能感受到的恐怕截然不同。就當是去鄉下度假吧，記得保持謹慎。我會把這裡用來招待尊貴客人的房間提供給你，雖然已經發黴了。”
拋開年久失修的外觀和缺乏及時清理的內部布置不談，吉爾斯的領主城堡至少擁有現代酒店的基本條件：自來水和電氣設備。說服自己隻當來體驗特色主題酒店的麥克尼爾總算避免了度過又一個完全遠離現代社會的晚上，他在那些虎視眈眈的傭人們監視下進入了吉爾斯準備的客房並很快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第二天一大早，準時醒來的麥克尼爾披上傭人準備的外套，打算到附近去散步。
在人人行動迅捷如風的溫德米爾4行星上，戰爭的節奏比地球上的冷兵器時代要快得多，這或許是溫德米爾王國得以在舊統合發現這顆行星之前就觸及溫德米爾4行星的各個角落並在形式上成為世界之主的原因。與此同時，有著遠超地球人的身體素質和遠不如地球人的平均壽命的溫德米爾人並沒有在他們自己的【中世紀】時期探索出什麼能夠令人眼前一亮的新體係來，那些在溫德米爾王國席卷行星的戰爭中因及時響應號召或因過於棘手等傳統因素而得以保留領地的貴族們同坐鎮首都達文特（Darwent）的格拉米亞國王保持著詭異的對抗與合作並存的關係。
貴族和學者、祭司們對於王國的未來有許多不同的看法，但對於那些終日在田地間工作的農民們來說，獨立戰爭勝利給他們帶來的改變隻是再也不會有地球人耀武揚威地指揮著他們工作了，畢竟身為同胞的溫德米爾人早就填補了空缺。昨日還以充滿仇恨的眼神緊盯著麥克尼爾的農民們見到了今日身穿胸甲出門的麥克尼爾，紛紛忙不迭地向莫名其妙地受到了領主信任的貴客行禮問好，即便他們那言不由衷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終究做不到和溫德米爾人一樣來去如風的麥克尼爾走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沒能摸到田地的儘頭，而這片田園還不是吉爾斯的全部產業。一個負責在隔離不同區塊田地的界標旁站崗的溫德米爾人士兵用相當不熟練的英語對麥克尼爾說，地球人即便再往前麵走兩天時間也不見得能夠離開吉爾斯的地產覆蓋範圍。
“見鬼，在這種連電話都沒有的鬼地方，想走出領主的牢籠簡直就是做夢。”麥克尼爾歎了一口氣並打道回府，半路上他見到了一群被吉爾斯的雇工往果園方向驅趕的地球人，其中有幾個看上去眼熟的麵孔是他昨天在地窖裡見過的。於是，為【同胞】的處境擔憂的麥克尼爾連忙停下來阻止這些挾私報複的溫德米爾人以地球人難民充當免費勞動力的企圖。
但雙方之間語言不通——麥克尼爾不怎麼會說溫德米爾語，這些缺乏足夠教育的雇工也不會說英語。眼看麵色不善的溫德米爾人雇工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不想在這時候考驗吉爾斯手下忠誠程度的麥克尼爾轉身就跑，他打算找個懂英語的溫德米爾人跟這些人說清楚。
“你說那些跟你一起來的地球人？他們都是些沒有靈魂的軀殼……是被魔鬼詛咒的怪物。吉爾斯閣下願意讓他們活下來，就是最大的仁慈了。”不料，先前為麥克尼爾指路的溫德米爾人士兵卻拒絕幫麥克尼爾說情，而且也擺出了一副對吉爾斯救下的幸存者們不屑一顧的態度，“說來你們地球人也真是奇怪……隨隨便便生產那麼多像工具一樣的同類，又口口聲聲叫他們同胞，我看你們和傑特拉帝人也沒什麼區彆嘛。”
“喂，你再這樣說，我——”想到自己在溫德米爾人的地盤上打了溫德米爾人的後果，麥克尼爾不由得止住了將要舉起的右臂。隻要他一不小心丟掉吉爾斯為了保護他而提供的胸甲，附近的溫德米爾人就會以對待地球人的原本麵目來【招待】他。“什麼叫沒有靈魂的軀殼？你們受上帝眷顧而生來就有感受折躍波的能力，那是你們的幸運，但以這種先天優勢隨便——”
“因為那些人都是克隆人。”麥克尼爾身後傳來了一個沙啞而疲倦的聲音，“……是還沒來得及建立任何認知和思維、如同白紙一樣的克隆人。”
麥克尼爾狐疑地轉身向後看去，隻見後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飛行夾克的黑發青年男子，那張和善的臉勾起了麥克尼爾關於自己第一次造訪溫德米爾王國時的回憶。
“……因梅爾曼少校！？”總算想起了來者身份的麥克尼爾驚呼出聲，他萬萬沒想到原本作為駐溫德米爾4行星新統合軍一員的萊特·因梅爾曼在戰爭結束後還會留在這裡。“天啊，我……我們好久沒見了，上次見麵還是兩年前。我是邁克爾·麥克尼爾，還記得嗎？”
“吉爾斯閣下和我說過你的事了，我也感到很驚訝……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再次見麵。”曾經和麥克尼爾在那場旨在粉碎通用銀河野心的【伐折羅戰爭】中並肩作戰的萊特·因梅爾曼熱淚盈眶地上前和麥克尼爾握手，直呼自己從沒指望滯留溫德米爾王國後還能遇上熟悉的戰友，“……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運。走吧，我們一起去找吉爾斯閣下，這裡還有許多工作等待著我們完成。”
TBC